今天是热闹的一天,接连遇到了两批不速之客,让原先平静的生活有些复杂热闹了起来。
我,伊冬,如今正在思考院子里刚才发生的事情。
院子里的闹剧结束了。
我施展了回溯魔法将战损风格的院子恢复之前的样子。
除了阿尔文,客人都被我招呼进屋。
当然,并不是要针对阿尔文什么的,也不是我不让他进来,他是很想进来说些什么,但是被夏蒂打断了。
“阿尔文先生,可以请你打扫干净了再进来吗?现在你的样子进来的话会很失礼。”
“可是,他?!”
阿尔文指着个子高大的塞伦,似乎想说些什么。
“他的身上很干净,没有尘土。”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
虽然这样针对阿尔文有些不好,但我确实很好奇阿尔文想说的是什么,于是默不作声地在一旁看着,并没有阻止夏蒂去刁难阿尔文。
塞伦先生回头看了眼阿尔文,什么都没有说,但阿尔文很快便闭上了嘴。
“刚才艾瑞尔不是进去了吗?”
阿尔文的脑子转的很快,想到了其他的借口。
“那位艾瑞尔小姐和伊冬同样都是女性,所以可以借用家里的浴室清洗,还是说你要以男性的身份进入一位女性的住处,在里面清洗一番?”
“这.....”
“阿尔文,你家离这里又不远,先回家清洗一下,然后再来吧。”
见我开了口,阿尔文很明显做了很久的思想斗争,但还是有些犹豫。
“我不会对她们怎么样,如果想动手不会等到现在。”
最后是那个高个子的塞伦开了口,阿尔文才不情不愿的回家去。
几人陆续进屋,到了塞伦站在门口,他的身高比门框都要高出些许,似乎是犹豫了一下,他微微低下头,才避免了门框与额角的亲密接触。
我看到艾瑞尔用震惊到无以复加的眼神看着塞伦,心下越发疑惑。
这也让我对他的身份越发的好奇了起来。
走进客厅,他那远超常人的体格使得原本宽敞的空间都显得有些局促。
“请随意坐。”
我话音刚落,便意识到不妥。
塞伦的目光扫过客厅里那几张对于普通人而言尺寸标准的椅子,最后选择了看上去最结实的那一张。他坐下时动作很轻,带着一种与他体型不符的谨慎。他挺着脊背,即使坐下也比我们几人高出不少,一双长腿更是无处安放。
艾瑞尔拖着受伤的身体一瘸一拐地准备去重洗一番。
小萝莉贝拉似乎很久没见到塞伦,缠着他有说不出的话。
说着,我便以准备茶水的由头,不由分说地拉起了旁边的夏蒂,几乎是强拉着她带离开客厅,走进了与厨房。
“喂,你,还有贝拉,还有那个塞伦到底是什么情况。”
“那个......我不是说了吗?我和他们认识的那个人只是重名。”
她下意识地避开我探究的视线,从橱柜里取出茶罐,故作轻松地拨弄着罐盖,用老一套说辞忽悠我。
“嗯?你不会真以为我是会被你骗到的傻子吧?”
我拿过她手里的茶罐,手上认真沏茶,眼睛却死死地盯着她。
“唔......好吧好吧,算了,告诉你就是了。”
她深吸一口气,回忆起了许多年前的事情。
从她口中,我也稍微了解了一些她过去的事情。
夏蒂出身于奥斯塔盟的一个贵族家庭里,他们家传承着某种令魔族畏惧的力量,其先祖甚至有过正面击败一位魔王的辉煌战绩,然而,这份荣耀也招致了灭顶之灾。
在数年前,一位魔王率领部下对她的家族领地发起了血腥的清洗。那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家族成员连尽数被害,象征着家族荣誉的古堡也变成了一片废墟。
只有她因为身负最为纯净的家族血脉,被魔族视为极具研究价值的样本,所以活了下来。
将她灭族的魔王并未亲手折磨她,或许是出于对那古老力量的最后一丝忌惮,又或许只是纯粹的不感兴趣。她被当做一件奇货可居的商品,交易给了另一位平日里素来爱研究人类的魔王。
从那以后,她就成了一位魔王的研究样本,那个魔王的领地里囚禁着无数像她一样身负特殊血脉或天赋的孩子,他们成了魔王实验台上的素材,日复一日地承受着难以想象的痛苦与窥探。
她曾试图逃跑,但迎来的是更多的折磨。
直到有一天,一个与她共同来自奥斯塔盟的女孩挺身而出,凭借自己的智慧与力量将许多被困的孩子解救了回去。
而那个女孩则在与魔王的一战中失去了生命。
说到这里,夏蒂的眼眶突然有些红了,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我轻轻抱住她,示意她我明白了,可她还是忍着伤心将故事继续讲了下去。
那个女孩的遗体被带了回去,那位痴迷于研究的魔王自然不会放过这具蕴含着无数可能性的躯壳。
就在对这具遗体的探索中,贝拉的意识诞生了。
魔王将这新生的意识囚禁于特制的魔法容器中,试图剥离和研究。
而贝拉口中的母亲,也是在不久之后突入了魔族的住所,击杀了那位魔王。
“呃,我可以打断一下吗?我可是听说魔王是非常强力的个体,是站在这个世界顶点的存在,贝拉的母亲.....我曾听贝拉说起过,那个孩子当时年纪应该不大,还未成年吧?不对,如果贝拉的意识是自你口中那个女孩的身体诞生而来,那个女孩也应该有十几岁,年龄不大的贝拉的母亲........难道贝拉不是她口中母亲亲生的?”
我适时发出疑问。
在我所认识的人里,最强的应该就是阿尔文和埃尔德村长大叔,但是根据我了解的东西,以他们的实力,完全不具备参与到与魔王正面作战的队伍中。
在村里无聊的时候,我就曾翻过通讯器,里面一些旧日的传闻还是能看到。
比如神圣教廷最强者教皇,在圣城主场且有数位红衣主教倾力相助的情况下,与一位魔王血战,最终结果也只是两败俱伤。教皇险些牺牲,魔王则被教皇杀死。
在人类方阵营,能和魔王一战的强者也不足五个,而这个世界的魔王有36位。
也足以看出魔王有多强了。
而且贝拉那个被形容长大后长得和我很像的母亲......按夏蒂的说法,应该不是亲生的。
“看来贝拉和你提起过不少......是的,贝拉并不是梅雅亲生的孩子,而是领养的。”
“她叫梅雅?”
这个名字,倒是和我曾经在少女时期玩游戏给自机取的名字在发音上完全一致。
“嗯,她是个天才,是那种完全不讲理的天才,是一个完全用人类逻辑无法理解的天才。”
回想起名为梅雅的女孩,夏蒂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那位魔王如果真拼尽全力,梅雅并不是她的对手,但是我应该说过,之前救了众人的那个女孩,也就是体内孕育出贝拉意识的女孩,她也是个同样厉害的天才,在与那位魔王交手过程中伤到了那位魔王。受伤的魔王最后不敌梅雅,最后被她杀死。”
突然有点想吐槽,这个世界的战力设定实在是有些不严谨。
就像我曾经玩过的某款桌游。
威震华夏的武圣拥有者把红牌当杀的强大技能。
而历史上的无名小卒只能一回合过几十张牌。
在这个世界,拥有着几名红衣主教相助的教皇拥有和魔王同归于尽的能力。
而一个(两个?)不知名的少女,则有着击杀魔王的能力。
不过这些话我只敢心里想想,如果说出去就是对夏蒂,对牺牲的死者的大不敬。
尽管我并不算这个世界的原住民,但总觉得也该保持基本的敬畏。
“她击杀了魔王,摧毁了那座魔窟里所有的研究设施。贝拉的意识,也是在那时被我们小心翼翼地引导,注入了一具由魔王此前创造的纯净无暇的婴儿躯壳中,这才有了如今完整的贝拉。”
“所以,塞伦.......也是当时认识的同伴之一?”
夏蒂沉默了一瞬,眼神有些复杂,含糊地答道。
“就当他是吧......”
什么叫就当他是?这样的措辞让我有些不解。
“后来回到了人族领地,我和梅雅就分别了,再见面时,她已经奄奄一息地倒在了我的怀里......”
“是和魔王有关吗?”
“是。”
“难怪你之前一直在我身上找......”
我想起她曾近乎偏执地检查我身体,寻找那个象征着魔王印记的模样。
“过去的事是个误会,忘了吧。”
她的表情略显晦暗,似乎不愿多提那段插曲,但还是继续说了下去。
“我并不想贝拉和我牵扯太多,她的身世如今没有多少人知道,曾经是英雄的她应该健健康康长大,我不希望她再变成曾经的样子了。我不愿她和我相认,也是因为……现在的我,身上背负的东西已经太过沉重了。”
想到正在和塞伦撒娇的小萝莉,一种罪恶感突然在我心中弥漫开。
我向村里人隐瞒了自己魔族的身份,我甚至不是普通的魔族,是一位魔王。
从夏蒂的讲述里,我曾灭了她的家族,将她作为奴隶卖给了其他魔王,让夏蒂的一生背负着沉重的枷锁。而最后,我应该还是贝拉的杀母仇人。
过去的我原来如此作恶多端,只是换了一身干净的身份,躲在了村子里,失去了记忆,就妄图将一切掩盖......
原本泡好的茶水被我打翻,泼在了我的手上。
“小心!”
这点温度对如今的我而言自然不算什么,但她下意识的关切,却狠狠刺中了我内心的愧疚。
我忽然觉得自己根本不配得到这样的关心。
“夏蒂.......如果我说,我也有事情隐瞒着你.....”
“怎么?”
她疑惑地看向我。
“不,没什么......”
我摸了摸后肩,那个地方此刻一片空白,因为每次重生,那个印记都会消失,直到涅槃重生的CD结束,才会重新出现。
“明天.......明天我会告诉你,还有大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