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请求下,祈点了点头,神色里闪过一丝凝重。
她深吸一口气,双手在胸前交叠,一柄通体莹白,平时很少动用的治愈法杖出现在她的手上,一道柔和的光芒缓缓出现。
A级圣疗术!
法杖顶端的晶石迸发出夺目的光华,温暖而磅礴的光晕如潮水般向海德先生涌去。柔和而强大的能量如潮水般涌入海德那残破不堪的躯体。然而,那治愈的光芒触及他如同被掏空的躯壳时,却如同溪流渗入干裂的荒地,被那具空壳般的躯体贪婪地吞噬,却又几乎无法转化成效,大部分力量都消散于无形,仅能勉强维系住那一丝微弱的的生机。
祈不甘心,再次释放A级圣疗术,并且加大了魔力的释放。
结果依然如此,治疗的转化效率极低,且海德先生的身体像是个漏斗,根本存不住这些治愈的力量。
苍毫不犹豫地将手搭在她肩上。
“用我的魔力。”
苍的魔力瞬间涌入祈的体内。她闷哼一声,法杖上的光芒再度暴涨。
这一次,光华几乎凝成实质,将海德先生的身体完全笼罩。
A级圣愈术全力运转,四周回荡着低沉的嗡鸣。
苍咬紧牙关,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他几乎能感觉到自己的魔力正被疯狂抽离。
而祈的身体也在剧烈颤抖,维持如此规模的治愈术,对她同样是极大的负担。
在两人合力之下,海德灰败的面色终于稍稍恢复了一丝几不可察的血色,胸口起伏也略微明显了些。但距离真正的治愈,仍是如隔天堑。
“停下吧,祈。”
我能清晰地察觉到,祈和苍的魔力已然用尽,强行再施展治愈术的话会对身体造成一定损失。而海德先生体内的生命力,如同一块沾了水的石头,哪怕用再多的水也只能将表面打湿。无法再通过任何治愈法术得到一丝一毫的治疗了。
塔娜紧握着双手,她看向我,又看向手中的通讯器,似乎是想说些什么,想联系什么人。
我没有问她要做什么,只是走上前,将手轻轻按在海德先生冰凉的胸前心脏的位置。仔细感受着通过指尖传递过来的消息,结果让我有些震惊。
他的身体有些糟糕,应该说他能活着简直就是奇迹。
他的血管里没有流动任何血液,全身血液不知因何故不见了。唯一的血液凝聚在心脏部位,顽强的搏动着,勉强维持着他进行的活动。
他的皮肤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白色,皮下的肌肉严重萎缩。若不是那团心脏中的血液还在微弱地供养着心脏跳动,他早已该是一具尸体。
他像一个为了执念驻足在人世的幽灵,像活死人。
这段检查结果让我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塔娜似乎从我的表情中读出了不祥,她声音微颤地询问。
“伊冬大人.......海德大人他.......”
“他的情况,你了解多少?”
我向塔娜发问,她是照顾海德的女仆,应该清楚海德的情况。
但我没想到,我的话问出去后,她却只能摇了摇头,对我说道。
“海德大人的情况我并不了解,他的身体情况只有我们卡尔娜家族的主母凯琳大人以及平日里负责照顾他的少爷优恩才清楚。”
“不能再让他待在这里了。”
我直起身,对埃尔德大叔和塔娜说道。
“先带他去存放药材和魔药的仓库吧。”
埃尔德大叔立刻会意,亲自去扶着海德先生。
转移的过程很缓慢,夕阳的余晖落在他毫无血色的脸上,那份死寂的灰白反倒被衬得跟家明显。
我先一步进入药房取出大量恢复生命力的魔药,将浓缩的魔药倒入桶里,再加上清水,等埃尔德大叔他们到了,便扶着海德先生进了桶里。
药液如同清水一般,药效完全被吸收了干净。而后我将新的浓缩又被注入桶中,周而复始,
药液通过缓缓进入他的体内,那些液体刚一进入血管就像被什么吞噬掉了,和刚才一样,毫无动静。
有些奇怪,我感觉我看出了一点端倪,
药液的灌入,与其说是治疗,不如说像是在为一具空壳进行防腐处理,勉强延缓着身体的腐朽。不过总归是有被吸进去的药液,哪怕效率极低也算有效。
又失败了............
也不能说失败,但很明显,效果远远达不到预期,就算将库房里所有的魔药都拿来,恐怕也填不满这个窟窿。
我摸了摸他的脉搏,似乎比刚才好了许多,心脏里的血液像是得到了某种补充,活力稍微强了些。
不过,似乎也只能维持最低限度的生存。
我还在思考要怎么做,塔娜将手中的通讯器给了我。
“伊冬大人,我们卡尔娜家族的主母,凯琳大人有话想和您说。”
“啊?!嗯......”
我接过通讯器,另外一头传来一个很温柔、很好听的声音。
“我是凯琳,很抱歉我的义弟海德给你们添麻烦了,作为卡尔娜家族的主母,我愿意为他的无礼做出赔偿。”
这个声音.......是完全没听过的声音,是一个气质有些柔弱的贵妇人的声音。
不,贵妇人只是我基于对方是夏蒂父亲的朋友这个情报做出的推理,如果只是单纯听声音,对方只是一位优雅的贵族女性。
好紧张.......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为什么会对一个完全没听过的声音有这种奇怪的感觉?!
“您好,凯琳.......女士。”
也不知道是紧张还是什么,我说话的声音有一些结巴。
“赔偿没有必要,海德先生并没有造成什么损失,还有我会尽全力去救海德先生的,请您放心!”
“谢谢,海德的体质有一些特殊,普通的治疗手段对他无效,我会尽快赶过去的将他接回来的。”
我将通讯器还给塔娜,深吸一口气稳住身心。
总觉得很奇怪,非常奇怪,特别奇怪,超级奇怪,有一种奇怪的违和感一直挥之不去。
对这位女士,我有些紧张过头了。
只是一个素未谋面的人,为什么我会紧张成这样?
是因为?!
贝拉?
后知后觉的,我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对方是不是就是贝拉真正意义上的母亲?
我之所以会这么紧张,是因为害怕女儿贝拉被这位亲生母亲带走吗?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贝拉不能就这样离开。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对方可是贝拉的母亲。
母亲带走自己的女儿天经地义。
不对,我才是贝拉现在的母亲?!
也不对,我虽然很爱贝拉,但就算是贝拉找回了亲生的母亲,难道还会不认我吗?
还是说我在吃贝拉的醋?因为她找到了母亲?
这不可能的!
有母亲的孩子有那么多,我为什么要吃自己女儿的醋啊?!
我现在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在思考?我觉得我的大脑有些乱,精神也开始错乱了。
是因为太累了吗?是因为最近使用莉莉丝力量过于频繁了吗?
我制作了一张床,将海德先生暂时安置在床上后,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亲自替海德先生守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