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头一皱，下意识侧身让开通道。
如此声音，不用看也知道是个美女。
“我是来咨询工作的。”他说。
女人停下脚步，转过头，看了他一眼。
修长的手指伸出，用指尖轻轻触碰了一下广告纸的边缘。
“嗤——”
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那张颇具韧性的纸竟无火自燃，瞬间被一团幽蓝色的火焰吞噬，化为一点青烟，消失得无影无踪，连一丝灰烬都未曾留下。
赵思量猛地倒吸一口凉气，眼睛瞪得滚圆。
“验证一下。”女人的语气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只是拂去一粒尘埃，“不是仿制品，跟我来，填表。”
她不再多看他一眼，转身迈步，高跟鞋敲击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清脆而规律的“哒、哒”声，走向大厅深处那张由阴沉木打造的办公桌。
赵思量的大脑一片空白。
“这么奇的女人，有意思，今天高低得试试零下的。”
广告纸的离奇消失，女人身上散发出的非人气息，还有这个空间里无处不在的诡异感。
他二十多年建立起来的世界观正在寸寸崩塌，残存的求生欲和一丝荒谬的好奇心驱使着他，如同提线木偶般跟了过去，不是好色。
高素质职业女性，他潜意识里已经给这个女人贴上了标签。
她优雅落座，不知从何处抽出一张泛着暗金色流光的“纸张”和一支羽毛笔。那羽毛闪烁着不祥的金属光泽。
“姓名。”她头也不抬，声音像是从冰窟里捞出来的。
“赵、赵思量。”
“种族。”
“啊？汉……汉族？”
女人的笔尖顿住，她缓缓抬起头，那双冰冷的眸子再次聚焦在他脸上，带着明显的不耐：“我问的是你的种族，你的原形是什么？”
“原……原形？”赵思量彻底懵了，脑海里一片混乱，最终冒出一个连自己都觉得离谱的答案：“我……元谋人？”他试探着问，声音里带着几分自嘲的绝望。
女人精致的眉毛微不可察地蹙起，周遭那黑红色的煞气似乎浓郁了一丝，让赵思量感到呼吸有些困难。
“修行年限。”她换了个问题。
“修……修行？我没修过什么行啊……”
“特长、天赋神通、血脉传承，”她的语气已经带上了毫不掩饰的质疑，羽毛笔尖轻轻点着桌面，“或者……至少会点基本的化形、御物吧？”
赵思量额头上冒出了冷汗，他感觉自己像个误入尖端实验室的原始人。
“我……我会用电脑……写文案……做PPT……沟通能力还……还行……”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每一个字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是人类诶。”
就在这时，旁边打完一局游戏的女coser，像一阵带着甜香的风飘了过来。
她好奇地凑近赵思量，小巧的鼻尖轻轻抽动，在他颈侧嗅了嗅。
“这个生魂……味道好奇怪呀！”她眨着那双妩媚又天真的大眼睛，毛茸茸的尾巴尖无意间扫过赵思量的手臂，带来一种异常真实、温暖的触感。
“活生生、热乎乎的人味儿！还带着点泡面和焦虑的味道？我们这儿多久没来过纯正的人类客户了？”
人味儿？生魂？纯正的人类客户？
这几个词像惊雷一样在赵思量脑海中炸开，让他瞬间手脚冰凉。
那位职业女性没有理会coser的惊呼。
她放下羽毛笔，身体微微前倾，那双锐利的眼眸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将赵思量从头发丝到脚后跟彻底审视了一遍。
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那黑红色的煞气在无声地蠕动，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威压。
良久，她靠回椅背，唇角勾起一抹极淡、却足以让赵思量心脏冻结的弧度。
“原来如此。”她轻轻吐出四个字，声音里带着一种发现了有趣玩具般的玩味，“是凡人。”
她十指交叉，放在光滑的桌面上，目光如同实质般压在赵思量身上，那重量几乎要让他跪下。
“那么，告诉我，渺小的人类。”
她的声音不高，却每一个字都清晰地砸进他的耳膜，带着毋庸置疑的蔑视。
“你究竟凭什么认为，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寿元不过百年、没有任何神通天赋的凡人，有资格踏入这里，并奢望在此找到一份工作？”
赵思量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狐狸轻笑了一声。
“哎，小奇，别吓坏人家小孩子嘛。”她顿了顿，“你没发现吗，他已经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