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主动从那‘囚笼’走出,那便意味你认识到自己的错。”
“......”何清砚扬起头,眉头挑了挑,没有言语。
“说话!”西装女人烦躁的叫了声。
“我只是出来透透气,还是要回去的。”何清砚云淡风轻,有实话实说,“所以你想说什么,我是听不进去的。”
“......”西装女人手指挤按了眉眼,“你到底在固执什么?”
“我没有固执。”何清砚手插入口袋,“不如说固执是你吧!你又没被困住,何必这么固执?”
“废话!你要是‘犯人’,老娘就是‘狱警’!”她骂道,“你不想回去,我还想呢~”
“我觉得做个酒店经理已经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生活了~”何清砚摊手,“你看多清闲啊!我一来,你就要找我聊聊天,以前你有这样的时间吗?”
“啊...”西装女人扯了扯嘴角,手伸着脖子的挂着的领带,松了松,仿若随时要来一次全武行。
但最终忍住了。
“跟你来的,其中有一个人类?”她问。
何清砚眼神危险起来,“你打她主意?”
“我像是缺人的样子吗?”
“哦。”
刚起的剑拔弩张,又一下散去。
“那里带出来的?”
“嗯...”
“没想到那里居然还有人。”
“你没想到多了,最近还有个人类反抗组织,闹出了个大事件!弄死不少同类!”何清砚摇头。
“是吗?”西装女人若有所思,呢喃,“人类的生命力总是这样顽强。”
“怎么?要全灭人类吗?”
“说什么傻话?人吃猪肉,会想着把猪吃绝种吗?”
何清砚蹙眉,不是很喜欢这个形容。
“你们怎么认识的?”西装女人已经坏笑的发问,显露出与外表不符的八卦表情。
“嗯...”何清砚只是无语,“能怎么认识?上学认识的呗~”
“也对,你这样只能上学。”西装女人点头,“但这人类胆子是真大呢~居然能在那里的学校上学?”
“她不知道。”何清砚只是淡淡开口。
“这样吗?”
“行了,我这临时出狱申请报告,还得汇报多久?”何清砚表示不耐。
“什么话?你就仗着我是你姐!”西装女人白了她一眼,“要知道,你出门在外,到了别人的地盘,那会跟你这样好说话,打起来,最后不死不休都正常!”
“哦。”
西装女人感觉一阵无力,嫌弃摆摆手,“滚滚滚~”
何清砚如蒙大赫,只是刚走到大门前,握住门把手打开缝隙,女人却又忍不住开口,“对了,还有一件事。”
“林清墨,你没完了是吗?”
“哪来的暴脾气!”林清墨没好气,“我就问问,你带了人类出来,就有没有见过哪种对人类特别友好的类型?”
“有。”
“真的?”
对方眼睛发亮,便见何清砚毫不犹豫指向了自己。
于是,林清墨张张嘴,回了句,“哦。”
“......”
这就轮到何清砚无语了。
但是,也没有说什么,转身出去,可又顿住了身形,“对了,有件事。”
看来,两姐妹是一个性子。
“什么?”
“就跟你打个招呼,云梦川直视中转站,这个暑假,还要去别地看看。”
“嗯...”
“行,你去吧~”
何清砚显然没想到对方如此大方,你不是自称自己是狱警吗?
“因为说实话已经没必要了。”林清墨手在办公桌上支着下巴,眉眼半阖,吐出话语,冷漠到了极致,“只要还与那人类一起,你就终究无法逃离我们的天性。”
“......”
何清砚再无应答,沉默离开。
房门关上,许久,只听一声,幽幽叹道,
“谁又能背离天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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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清砚沉默的向前走。
难免烦躁。
教会自己如何学习的老师,是个人类。
这一过程是可以认为是一个人类孩子的开智和启蒙。
需要极大耐心与关爱。
这是从低级贪魇向上进阶的必要步骤。
逐渐的,她便喜欢上这位老师,展现自己,被对方表扬会很开心,被拥抱会温暖,被鼓励就会有在来一次动力,当然被对方说教也会害怕,担忧和心虚,不想被讨厌。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何清砚想要一直和这位老师在一起。
直到某一天,老师害羞对她说,‘小清砚,你介不介意多一个妈妈?’
是的,何清砚的‘父亲’向老师示爱了。
当然,少女说不清那是什么感觉,只觉得闷闷不好受,但老师开心,她就也开心。
可是...
那天是她的生日宴,大家都很开心,而且还是‘父亲’的求婚日,老师激动流下泪水。
一切幸福美好。
然后,老师被‘父亲’吃了,当着自己的面。
‘这是作为‘父亲’的我,用她交给你的最后一课。’
她愤怒,她伤心,质问为什么要这么做,她想直接向‘父亲’开战。
她打不过。
但比起打不过,更让她怀疑人生的是,是她的‘泪水’竟然从嘴巴里流出来了。
‘你这是为了她,还是因为,我抢了你的猎物?’
‘别否定了!我的孩子!这便是我们一族的天性!’
‘情感当然不是作假,我很爱她,很爱很爱,所以在她答应我求婚的一瞬,我是一刻都不想迟疑的...吃了她。’
‘她依旧可以是你的母亲,我把该交都已经交给你了,该你完成属于你的‘成人礼’了,要像你的姐姐一样优秀。’
这些记忆稍稍触及,就像是吓人的小丑盒,一股脑全冒出来。
如此清晰啊!
何清砚烦躁锤了下墙,就见墙体硬生生凹陷进去一块。
她无法去否定。
她是贪魇,她本性就是吃人。
情感只是调味料,只会让食物变得更加诱人。
她无法控制。
她控制不了。
为什么自己流下的是口水?
......
“清砚?清砚!”
“小苦儿...”
少女被唤回神智,发现自己已经蜷缩一团,做着保护姿势。
“清砚,你被欺负了?是谁欺负你了?”白知苦拧着眉,“告诉我,我帮你欺负回来!”
“啊...”何清砚张张嘴,看着已经撸起袖子的少女,慌忙,“没有被欺负。”
“就是...我饿了...”
“欸?”
“低血糖,所以晕倒了!”
白知苦无奈,拉起对方一条胳膊,挂在自己身上,“真是没用的孩子,你朋友都不管饭的吗?”
“我想和小苦儿一起吃,哪个...披萨还有吗?”
“给你留着呢~这不出来找你了不是吗?”
何清砚轻轻笑着,闭着眼睛,脑袋又靠了靠,嗅闻少女身上好闻的皂角香气,
“嗯,小苦儿,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