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清砚清醒过来，看到白知苦。
她左右看了看，却并没有看到那个女孩，还有化身的‘悲伤小丑’。
在小苦儿面前，她并不想展示她那般非常规的能力，而且此刻也是虚弱。
综上，犹豫了片刻。
她还是决定，暂且离开这座废弃游乐园。
很顺利的，没有任何阻隔，就能离开。
在返程的车上，
“小苦儿，你还记得曾经在游乐园和你约定过的女孩吗？”
看着对方的侧脸，或许那股悲伤的余韵并未完全消退，像是猫儿在心里抓扰，何清砚问出了这句话语。
“记得啊~”
白知苦回答，“这跟你说过的不是吗？”
“我说过不是有一个印象。”何清砚摇头，“记得她叫什么，记得她的长相...”
“......”白知苦沉默。
“我们并没有交换名字，我只是从她父母那里听来她叫月月，便这样叫她，至于样貌...”她想了想，“我有时觉得自己有脸盲症，就是班里同学傻傻分不清楚，有时候还会把他们叫成学长学姐。”
适当开了玩笑，试着缓和气氛，最终却是沉默。
“......”
“我没记住她的脸。”白知苦叹了口气。
“这样啊...”
何清砚的情绪并不高，停顿一下，却还是忍不住追问，“你帮助沈秋月，是因为她名字有个‘月’字吗？”
“嗯...清砚，你这样一说，小秋月却是名字带着‘月’呢~”
“......”
何清砚不知为何有些挫败，小苦儿的善良会做出这种事并不奇怪，倒是自己执着去证明什么，她分不清是自己情绪还是那股悲伤影响。
“不过，说到‘月月’的话，原来‘悲伤小丑’是真的存在啊~”
“欸？！”
“清砚不知道‘悲伤小丑’吗？”
“嗯...”何清砚眨眨眼睛。
“‘悲伤小丑’是游乐园的英雄，就像开心小丑能带来快乐，悲伤小丑则是默默替大家承担悲伤，即使做了这么多，却又害怕让大家不高兴，悄悄躲起来。”
“是悲伤小丑救了清砚，当时是她抱着你走过来的。”
“啊...嗯。”何清砚点点头，“那小苦儿有说什么吗？”
......
‘你是‘悲伤小丑’对吗？我有个朋友很喜欢你！’
‘是你救了清砚对吗？’
‘谢谢你！’
游乐园中，无目的游荡的悲伤小丑，停留了好一会儿，那张油彩的哭脸，微微翘起了一丝弧度。
她还记得。
那萦绕小丑周身挥之不去的浓郁阴影，似也淡去了几分。
这时，一个男人走了出来。
这自然就是——顾星穹。
悲伤小丑被打扰，沉默的转身，往另一处走去。
是的，悲伤小丑不会主动伤害他人。
“乐园的英雄，弱者的守护神，悲伤小丑阁下，还请留步。”
“你不想知道，为什么你的父母要吃掉你吗？”
脚步停住了。
“因为你曾经是人，而你父母是贪魇。”顾星穹抬抬破碎的眼镜，“你死亡时候，年岁少，或许不知晓贪魇是何物，它们是一群像人，但是会吃人的怪物。”
“......”
“当然，它们这一族群也很可悲，想必会选择成为英雄，小丑阁下，你的父母一定很爱你吧~”
“......”悲伤小丑看向他，突来的悲伤叫顾星穹差点心神失守痛哭起来，所幸还是前者反应过来，扭开了头。
“你能感受到你父母的痛苦对吗？它们很爱你，但它们还是将你吃掉。”
“为...为什么...”
“答案是没有为什么，贪魇就是这样一种生物。”
“曾经人类一方尝试用爱去感化它们，但最终，那份‘爱’让贪魇有了新的层次的进化，然后哪些去感化贪魇的人类都被吃掉了~”
“......”
“即使贪魇存在其他感情，但随着感情越发浓郁，逐渐升起的且更为强盛的便是食欲。”
“而且贪魇极为护食，当知道无法守护自己的食物，它们便会先一步吃掉食物。”
“这便是事件的真相。”
“而随着贪魇的进化，人类的末日真正到来。”顾星穹徐徐到来，“人类不断被蚕食，被替换，而为了守护未来的希望，保存未来的火种，我们学院应运而生，为了保护人类能在贪魇的阴影之下存活。”
“小丑阁下，你身上的惨剧，这个世界各处都有发生，大人，孩子都在承受着痛苦。”
“我们学院这次专程为你而来，在此正式邀请你成为我们学院一员，为人类对抗贪魇的事业添一份力，为了拯救所有处在痛苦的人们。”
“......”
悲伤小丑沉默着。
然后，她沉默离开。
“所以，英雄要对弱者的哀鸣置之不理吗？”
“你的话，应该明白的吧！那天死去的可不只是游乐园里的孩子，而是这座城的孩子。”
“......”
“这里已经没有需要你拯救的，这座城市也已经没有人类了。”
“外面的人类需要你，我们需要你，有了你，我们人类一定能战胜贪魇。”
悲伤小丑没有停下脚步，阴霾覆盖住了面庞。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打算停下？”
“还是说你想要什么？无论你想要什么，我们学院都可以给你！”
“坏人给的食物是有毒的。”悲伤小丑的身影逐渐淡去。
“既然这样...”顾星穹张口，手放在背后喇叭枪，周围的气温开始下降，但这时一把黑刀已经横在他的脖颈，他移动视线，
“影虬？”
“孩子既然不愿意，就到此为止。”影虬不带感情注视着他，“小哥，强人所难是不对的。”
“你们救世会是想要置人类未来于无物吗？”
“是是，你们学院救人于水火，那我要是问这水火哪来的呢？”
“！”
“管好你的嘴，我指不定要说你们什么腌臜事来~”
“......”
“影虬小姐，矛盾之后再说，但必须要带走它，不然人类的未来...”
“走，或者，死在这里。”她神情冷漠，刀身映照着他有些绷不住的脸。
“......”顾星穹叹了口气，“既然如此，那就没办法了！”
他看向还未消散的悲伤小丑，还是忍不住开口，
“那最后一句话，小丑阁下，希望你多考虑一下我的提议，对了，按照预言，导致世界毁灭的存在的名字叫做‘白知苦’，就算不答应这边，也请不要和她有任何交集。”
悲伤小丑消散，但消散前的那一眼清晰的回眸，两人皆是愣怔原地许久。
“真是可怕啊~”
顾星穹不由喃喃。
“哪来这么多话，老实点。”
两人也随着白光，消失在了原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