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里的水声停了。
苏若初侧躺在床上，眼睛半睁半闭，听着公寓里唯一的声响消失，整个世界都陷入一种狭小而安逸的静谧。
黑暗包裹着她，像一件舒适的外衣。
体内的魔力正在以一种全新的方式运转。
那股源自【魔女音纹】的黑暗力量，不再像个喧闹的派对狂，而是化作了无数条细微的溪流，温顺地融入她干涸的魔力海。
光明被吞噬，黑暗却并未肆虐。
它们以一种奇妙的共生姿态，构建起一个脆弱而崭新的平衡。
这力量很弱，堪比新生的魔法少女，但却更加内敛，更加……有趣。
无法再像从前那样，用毁天灭地的魔力炮解决一切。
现在的她，需要猥琐发育，别浪。
而辉光小队，就是她的塔爹。
想着那几个女孩或担忧、或怀疑、或愤愤不平的脸，苏若初的唇角就忍不住想往上翘。
一阵带着湿润水汽和沐浴露清香的味道，悄无声息地靠近。
床垫的另一侧微微下陷。
苏若初没有动，继续扮演着一个筋疲力尽、沾床就睡的“病人”。
一个柔软温热的身体，小心翼翼地从背后贴了上来，隔着薄薄的睡衣，传来细腻的触感。
是苏知微。
她像一只寻找热源的猫，紧紧地挨着自己的姐姐，却又不敢抱得太紧。
鼻尖萦绕着姐姐身上清冽而熟悉的气息，让她感到无比安心。
但这份安分并没有持续多久。
她开始不老实地蹭来蹭去，脑袋在苏若初的颈窝里拱着，发丝弄得人痒痒的。
像是在用这种幼稚的方式，试探着姐姐的底线。
苏若初能清晰地感受到，体内的黑暗力量因为这股亲昵的挑逗而产生了一丝躁动，仿佛在怂恿她做出更具占有性的回应。
“……”
忍了几秒，苏若初终于烦了。
她猛地一个翻身，将背后那只拱来拱去的“小动物”整个捞进怀里，用双臂牢牢圈住。
“唔！”
苏知微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身体瞬间僵硬。
“再乱动就把你丢出去。”
苏若初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睡意，沙哑又含混，却充满了不容置喙的压迫感。
她把妹妹的脑袋按在自己胸口，下巴抵着她的头顶，用一个禁锢的姿势，强行终止了对方所有的多余动作。
怀里的人果然安分了。
过了好一会儿，苏知微闷闷的声音才从胸前传来。
“姐姐……”
“嗯？”
“你为什么……不问我？”
“问你什么？”苏若初懒洋洋地应着。
“问我……为什么会变成魔女。”苏知微的声音很小，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和紧张。
这个问题，她从甜品店一直憋到了现在。
姐姐不打她，不骂她，甚至没有一句质问，这让她心里七上八下，比被抓回管理局还难受。
苏若初沉默了片刻。
她收紧了抱着妹妹的手臂，感受着怀里这具身体的温度和轻微的颤抖。
“苏知微。”她叫了她的全名。
“……在。”
“不管你变成了什么，你是我妹妹这件事，会变吗？”
苏知微愣住了，她抬不起头，在昏暗的光线里，只能感受到姐姐的一马平川。
“不会……”
“那不就结了。”苏若初重新把她的脑袋按回去，“有什么好问的。”
虽然苏若初的解释简单，粗暴，不讲道理。
却像一颗定心丸，瞬间抚平了苏知微心中所有的惶恐和不安。
她鼻头一酸，眼眶有些发热，又往姐姐怀里钻了钻。
“那……那个东西……”她又小声地开口，“我给你刻上的那个……音纹，害你在管理局受了那么多罪，你……不怪我吗？”
“呵。”
苏若初轻笑一声，没有正面回答。
“知道给我惹了麻烦就好。”
她揉了揉妹妹的头发，语气随意得像在谈论天气。
“以后少给我捅娄子，冷月那个女人，可不是什么好应付的角色。”
提到冷月，苏知微立刻撇了撇嘴，小声嘟囔：“冰块脸。”
“顺便。”苏若初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补充了一句，“叫你的同伴，那个什么‘第一魔女’，也安分一点，别搞出太大动静。”
苏知微的身体明显一僵。
“姐……你怎么知道……”
“知道什么？知道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苏若初打了个哈欠，语气里带着一丝戏谑，“能把你这种小疯子忽悠瘸，还给了你变成魔女的技术支持，总不能是个普通人吧。”
“我才没被忽悠！”苏知微立刻反驳，但声音没什么底气，“而且我跟柳思涵那家伙不熟，就见过几次……她那个人，性格真的很古怪。”
“再古怪，能有你古怪？”
“我哪里古怪了！”
苏知微不服气地在姐姐怀里挣扎起来。
苏若初被她闹得不行，干脆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用膝盖抵住她乱蹬的腿，双手抓住她挥舞的手腕，以绝对的力量将它们固定在她头顶。
“还闹不闹了？”
“不……不闹了……”
苏知微被姐姐用一个绝对压制的姿态控制着，脸颊涨得通红，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姐姐身上清冽的气息混杂着一丝危险的侵略性，将她完全笼罩。
那双紫色的眼瞳里，惊慌褪去，却闪烁着兴奋又依赖的光。
苏若初看着身下这个终于消停下来的妹妹，无奈地叹了口气，松开手，重新躺回她身边。
这一次，苏知微没有再乱动，只是乖乖地靠着姐姐，闭上了眼睛。
没过多久，均匀而平稳的呼吸声就在耳边响起。
苏若初睁开眼，赤色的瞳孔在黑暗中清亮得吓人。
她侧过头，看着妹妹那张恬静美好的睡颜，心里那点被搅起来的火气，也慢慢平息了下去。
真能睡啊，心真大。
她伸手，轻轻捏了捏苏知微的脸颊。
就在这时。
“嗡——”
被她随手扔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极轻地震动了一下，屏幕骤然亮起，在黑暗的房间里投下一小片幽冷的光。
屏幕上，一条来自加密频道的新消息，清晰地浮现出来。
【冷月】：明早来我办公室一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