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姐妹间气氛有些凝固。
“所以，‘第一魔女’柳思涵，是这家成人俱乐部的大老板？”苏若初把玩着手里的手机，语气听不出什么波澜。
“……嗯。”苏知微抱着可乐瓶，低着头，声音小得像蚊子叫。
完了完了，姐姐好像真的生气了。
她偷偷抬眼瞄了一下，苏若初脸上没什么表情，但那双赤色的眼睛里，却透着一股让她心底发毛的光。
就像是……发现了新猎物的兴奋。
是会把我吊起来鞭策……还是束缚着教育呢？
想着想着，苏知微的脸颊竟微微发烫，甚至有些期待起来。
“挺有商业头脑的嘛。”苏若初忽然笑了，指尖在手机屏幕上轻轻一点，将那个地址存了下来。
“把全市最有钱、最有权的一批人聚在一起，光明正大地收集情报，顺便发展下线。”
“这可比你大张旗鼓，到处搞破坏要高明多了。”
苏知微不敢接话。
“走吧。”苏若初站起身，把空盘子扔进水槽。
“去……去哪儿？”
“去给你那个‘不熟’的同伴，捧捧场。”苏若初走到玄关，换上短靴，回头冲她挑了挑眉，赤瞳里闪烁着毫不掩饰的玩味。
“顺便看看，她到底把你‘忽悠’成什么样了。我也很好奇，能被管理局列为‘第一魔女’的家伙，私下究竟长什么样。”
苏知微感觉自己腿肚子都在打颤。
姐姐要去找柳思涵？！
这算什么？正宫抓小三？不对，是城管上门查抄无证摊贩！
柳思涵那个女人虽然不好惹，但在自家姐姐面前，估计也就是个纸老虎。
不，连纸老虎都算不上，顶多是只画在纸上的漂亮猫咪，姐姐一根手指就能戳穿！
“姐，要不……还是别去了吧？”苏知微试图做最后的挣扎，“那个地方……不太适合你。”
“哦？”苏若初已经打开了门，靠在门框上看着她，“你一个小魔女都知道的地方，能有多不好？还是说，你怕我去了，打扰你和柳老板亲密交流？”
“我没有！”苏知微赶紧否认。
“那就跟上。”苏若初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走。
苏知微没办法，只能苦着脸，认命地跟了上去。
一路上，她都在脑子里疯狂组织语言，思考着待会儿见到了柳思涵，该怎么解释自己把姐姐这个大魔王带来的事。
直到门口，苏知微都没有想出什么办法来。
‘对不住了柳姐姐！你自求多福吧！’
“第三空间+”位于通城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段，是一栋通体漆黑的十二层大楼。
大楼表面没有任何招牌和标识，只有在入口处，有一个用霓虹灯勾勒出的，小小的“3+”符号。
门口的服务生看到苏若初和苏知微，只是礼貌地询问是否有预约。
苏若初直接报出了柳思涵的名字。
服务生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拿起对讲机低声说了几句，随后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领着她们走了进去。
穿过一条幽暗的走廊，眼前豁然开朗。
巨大的水晶吊灯从穹顶垂下，光线被切割成无数细碎的钻石，洒在下方衣香鬓影的人群中，人多却并不嘈杂。
大厅中央是一个下沉式的舞池，乐队正演奏着慵懒的爵士乐。
舞池不远处，是一处吧台，三三两两的客人悠闲地品尝着小麦果汁。
靠墙的位置，则是一排排被深紫色天鹅绒帘子隔开的卡座，那些帘子材质特殊，能完美地隔绝魔力气息和声音的探查。
这里就像一个独立于现实世界之外的伊甸园，充满了奢靡与放纵的气息。
苏若初戴着那副平平无奇的黑框眼镜，穿着一身最普通的休闲装，走在这个地方，显得格格不入。
但她本人却毫不在意，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有点意思。
把老巢建在最繁华的人类聚集地，还搞得这么招摇。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也不怪柳思涵能够忽悠住妹妹这个小疯子。
服务生领着她们上到顶楼，推开了一扇雕花大门。
“老板，苏小姐和她的朋友到了。”
门内是一个巨大的圆形房间，几乎有一半是落地窗，可以俯瞰整个通城的夜景。
一个穿着黑色露背长礼服的女人，正背对着她们，站在窗前。
她有着一头极为罕见的、如同樱花般的粉色长发，听到声音，她缓缓转过身来。
苏若初的目光微微一凝。
那是一个美得极具攻击性的女人。五官艳丽，眼角微微上挑，带着几分天生的媚意。
最特别的，是她的眼睛，那双瞳孔里，仿佛揉碎了星河，在不同的光线下，会变幻出彩虹一般的色泽。
她就是“第一魔女”，柳思涵。
“知微，你可真是稀客。”柳思涵的目光扫过苏知微，然后落在了她身边的苏若初身上，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这位是？”
苏知微紧张得手心都在冒汗，干巴巴地介绍：“这……这是我姐姐。”
“姐姐？”柳思涵的眼神更有趣了，“你好，苏小姐。我是柳思涵，知微的朋友。”
她伸出纤纤玉手。
苏若初也伸出手，和她轻轻一握。
在两人指尖接触的瞬间，苏若初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微弱但精纯的黑暗力量，从对方体内传来，带着一种试探的意味。
而她自己体内的【魔女音纹】，也随之产生了一丝共鸣。
那股新生的力量主动化作一张无形的网，将那条“毒蛇”轻而易举地包裹、吞噬。
柳思涵的瞳孔微不可察地缩了一下。
她收回手，脸上的笑容不变，但眼神已经带上了几分探究。
“我这个妹妹，平时不怎么喜欢跟人来往，今天居然会带朋友过来，真是让我意外。”
柳思涵走到吧台边，亲自倒了两杯酒，递给她们。
“不知道苏小姐，是做什么工作的？”
苏若初接过酒杯，没有喝，只是轻轻晃了晃。
“无业游民。”她淡淡地回答。
苏知微在旁边快要急哭了。姐姐啊，我们是来刺探敌情的，不是来砸场子的！
柳思涵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她看得出来，这对姐妹，姐姐才是做主的那个。而且这个姐姐，身上有和知微同源的气息，但又似乎……有些不同。
就在房间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时，门被敲响了。
姚姐领着三个女孩走了进来。
“老板，人带来了。”
柳思涵的目光扫过那三个女孩，最后在林清雪身上停顿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丝赞许。
是个好苗子。
苏若初的视线也随意地扫了过去。当她看到那个穿着女仆装，一脸清冷，浑身写满了“别惹我”的蓝发女孩时，她也愣了一下。
这气质……怎么那么像一个人？
她想起了辉光小队里那个总是沉默寡言，用观察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林清雪。
不会这么巧吧？
苏若初看着那个女孩因窘迫而泛红的耳根，以及紧紧抿着的、透着倔强的唇，镜片后的赤瞳中，惊讶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浓烈到几乎要溢出来的兴奋。
她缓缓放下酒杯，唇角勾起一个几不可见的弧度。
心底的“混乱”小人儿，已经不是在搓手了，而是在原地兴奋地后空翻三百六十度。
哦呀，这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