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前,江城潮湿的街头。
夏琳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着。
霖那家伙,昨天抢了她的衣服,今天又用“自由活动,自主学习”这种鬼话把她打发了。
切,说得好听,不就是嫌她碍事。
夏琳踢飞脚边一颗无辜的小石子,心里老大不爽。
她想证明自己,证明自己不是那个只会被人按在地上摩擦的笨蛋,不会一直是个需要别人说教的菜鸟。
可到底该从哪儿着手?
打探消息?这四个字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像无头苍蝇。
就在她烦躁地抓了抓火红色的马尾时,空气中一丝极其微弱但充满恶意的情绪波动,像鱼钩一样挂住了她的感知。
顺着这股气息,她的视线锁定在一个街角。一个瘦小的身影正躲在那里,鬼鬼祟祟地探头探脑,眼神躲闪,想过来又不敢。
皮卡丘,就决定是你了!
夏琳心中冷笑一声,面上却换上了一副天真无邪、涉世未深的表情。
果然,那孩子见她这副“好骗”的样子,咬了咬牙,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小跑了过来。
“大姐姐,你……是外地人对不对!你是在找地方玩吗?还是说来找人的?”
小孩一股脑说完,彷佛生怕夏琳跑掉。
夏·天真无邪·琳歪了歪头:“是啊,我刚来江城,人生地不熟的。”
“我、我知道一个地方!特别热闹,三教九流的人都有,在那儿肯定能打听到你想知道的任何事!”男孩的眼睛里,有兴奋,也有掩饰不住的恐惧。
撒谎的水平也太烂了,夏琳在心里吐槽,这孩子背后,肯定站着什么人。
霖曾说过,有时候,最直接的陷阱,就是最有效的路标。
行,就陪你们玩玩。
“真的吗?那太好了!你带我去吧!”她笑得像个收到了糖果的孩子。
男孩明显松了口气,转身在前面带路。
巷子越走越深,光线也越来越暗,空气中开始散发出属于独属于负面情绪的气味。
几个靠在墙边抽烟的流氓,看到夏琳这样学生气的女孩走进来,眼睛都直了,吹起了下流的口哨。
“哟,小妹妹,走错地方了吧?哥哥带你去看点好康的?”
夏琳脚步不停,甚至没看他们一眼。
只是在她与那人擦肩而过的瞬间,空气中传来一声清脆的骨裂声。
咔嚓。
那个伸出手想拦她的流氓,抱着自己扭曲成诡异角度的手腕,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
其余几人吓得烟都掉了,贴着墙根,再也不敢出声。
前面带路的小男孩身体一抖,跑得更快了。
路的尽头,是一扇不起眼的铁门。
推开门,震耳欲聋的嘶吼和音乐瞬间灌满了耳膜。
一个简陋的地下拳台。
一个用铁丝网围起来的八角笼,成了这个地下世界的唯一焦点。
夏琳的到来没有引起任何波澜,因为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钉在擂台上。
而在夏琳到达的瞬间,小男孩就不见了踪影。
擂台上,一个女孩正被单方面地虐打。
那身破碎的、勉强蔽体的衣裙,闪烁着微弱的魔力光辉。
这里怎么会有魔法少女!
还是一个魔力即将枯竭的魔法少女。
她的对手是个肌肉虬结的壮汉,脸上带着戏谑而残忍的笑容,他的攻击不致命,却极具侮辱性,每一次出拳,都刻意撕扯下女孩身上一片由魔力构成的布料。
台下的看客们发出野兽般的欢呼和嚎叫。
夏琳的拳头,瞬间攥紧。
血液冲上大脑,她几乎要立刻变身冲上去。
但霖那张带着三分嘲弄七分了然的脸,突然浮现在脑海里。
【别像个没脑子的野兽一样只会横冲直撞。先看,再想,最后才动手。】
夏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得观察,得搞清楚这里的规矩。
可是,当那个壮汉再一次伸出脏手,狞笑着抓向女孩胸前最后一片蔽体的衣裙时,夏琳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崩断了。
魔法少女的衣裙是魔力的具现化,当它被完全撕毁,代表着魔力的彻底枯竭和绝对的无助。
她回想起多年前那个阴暗的雨天,父亲狰狞的面孔和母亲蜷缩在角落的身影。那份深入骨髓的无力感,与眼前女孩的绝望重叠在一起。
去他妈的观察!去他妈的思考!
老娘现在只想把这堆垃圾轰上天!
“住手!”
一声怒喝,夏琳的身影化作一道赤红色的流光,瞬间越过人群,跳进了八角笼。
那名拳手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搞得一愣,随即恼羞成怒地挥拳砸来:“哪来的小丫头片子,找死!”
夏琳不退反进,赤红的魔力瞬间包裹住右腿,如战斧般横扫而出。
那拳手竟不闪不避,咧嘴一笑,双臂交叉护在身前,硬生生抗下了这一击!
砰!沉闷的撞击声中,拳手只退了半步,手臂上甚至浮现出诡异的岩石质感。
“有点意思的小妞。”他狞笑着,另一只手却如毒蛇般抓向夏琳的脚踝。
夏琳冷哼一声,借力在对方手臂上一踏,身体在空中翻转,燃烧着火焰的肘部,以千钧之势从上而下,精准地砸在他的天灵盖上!
咔嚓一声脆响,壮汉眼中的凶光瞬间熄灭,两百多斤的身体轰然跪倒,随即像一滩烂泥般瘫软在地。
短暂的沉寂后,是彻底的暴动。
“妈的!敢在这里闹事!”
“弄死她!”
数道强横的气息从四面八方涌来,几个穿着黑西装,但身上散发着“怪人”独有扭曲气息的家伙,将八角笼团团围住。
夏琳目光一凝。
果然是陷阱。
她不动声色地将那个昏迷的魔法少女护在身后,右手悄悄摸向口袋。
那里,有一瓶霖塞给她的特制【烟雾弹】。
打不过,跑总是没问题的。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裁判服的男人,不紧不慢地走上擂台。
他只是挥了挥手,那些气势汹汹的怪人就像见了猫的老鼠,立刻恭敬地退了下去。
夏琳的瞳孔骤然收缩。那个男人脖颈上,纹着两条相互缠绕的扭曲黑蛇……这个不祥的图案,她见过!
初遇霖时她的身上就有,是冥河蜕形的标志!
这帮人渣如此侮辱魔法少女,管理局在做什么?!
“这位小姐,你打扰了我的比赛。”裁判开口了,声音很平静,带着一种上位者的漠视。
“你们的拳赛就是这么办的?”夏琳冷冷地回答。
“或许吧。”裁判竟然笑了笑,“不过,规矩就是规矩。你破坏了规矩,总得付出点代价。”
“什么代价?”
裁判的目光扫过夏琳,又看了看她身后那个狼狈的女孩,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很简单,你代替她,继续打下去。”
话音刚落,台下沉寂的看客们爆发出比刚才更加疯狂的欢呼。
“打!打!打!”
“这个妞更带劲!够辣!”
“干翻她!撕碎她的衣服!”
那些污言秽语像潮水一样涌来,夏琳的眼神冷得像冰。
一群活在下水道里的蛆虫。
她低头看了看怀里昏迷的女孩,又抬头看向那个掌握全场的裁判。
她同意了。
“好。”
夏琳将女孩轻轻放在角落,指尖燃起一朵赤红色的火焰,随手一挥。
一道燃烧的火圈凭空出现,将女孩安全地圈在其中。
做完这一切,她才转过身,面向那个深不可测的裁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