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跑！”夏琳想要变身阻挡，但那光柱太快了，快到她根本来不及变身，死亡的阴影就已经笼罩了头顶。
完了。这个念头刚刚升起，黑色的毁灭洪流却在半空停滞，在距离三人鼻尖半米处，诡异地“静止”了。就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的默片，狂暴的魔力粒子在苏若初面前温顺得如同静止的尘埃。
苏若初单手平举，纤细的五指在虚空中轻轻一握，仿佛捏碎了一个无形的肥皂泡。
“啵。”
那恐怖的黑色光柱瞬间崩解，化作漫天黑色的光点消散。
烟尘散去，夏琳姿势僵在原地，眼珠子差点瞪出来。她转头看向身侧，那个银发赤瞳的少女正慢条斯理地收回手，掌心还残留着未散的魔力波动。
“霖……你……”夏琳张了张嘴，这防御力是不是有点离谱了？
“别发呆。”苏若初语气平淡，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拍死了一只蚊子。
夏琳猛地回神，红光一闪，流火衣裙瞬间覆盖全身，四三三也默默掏出了几管不知名的试剂，警惕地盯着前方。
废墟上的黑裙少女歪了歪头，从出现至今一直没有表情的表情第一次出现了波动。
她再次抬起手，掌心凝聚起更恐怖的魔力漩涡。
“等一下。”
苏若初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战场的喧嚣。她往前走了一步，越过夏琳的防御姿态，直视着那个危险的魔女。
“你的目标是布兰德，他已经死了。”苏若初指了指那一滩看不出人形的残渣，“我们不是你的敌人。”
黑裙少女的手顿在半空，魔力漩涡依旧在旋转，显然这种简单的道理并不足以说服一个刚诞生的破坏神。
苏若初也不慌，指了指头顶那轮显眼的黑月，语气悠然：“你搞出的动静太大了。管理局可能不会来，但冥河蜕形的疯狗鼻子可是很灵的。再不走，你想被切片研究吗？”
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话，远处隐约传来了嘈杂的人声和某种重型机械的轰鸣声。
黑裙少女的动作迟疑了，她看了看苏若初，又看了看远处喧嚣的城市，手中的魔力漩涡终于缓缓消散。但那双漆黑的眸子却依旧盯着这边，空气里满是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苏若初却像是没事人一样，转身走向废墟中心。
那里是布兰德最后的归宿，一滩红白相间的烂泥，混杂着扭曲的金属轮椅零件。
夏琳眼皮一跳，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下一秒，苏若初伸出白皙的手，毫不犹豫地插进了那堆还在冒着热气的血肉中。
“呕——”夏琳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差点没当场吐出来，连连后退两步，“你……你疯了？那是死人！都成酱了你还摸？！”
“死人才是最慷慨的。”苏若初头也没回，语气平淡得像是在挑拣打折蔬菜，“而且，浪费可耻。”
她在血泥里搅动了两下，粘稠的声响听得四三三脸色发青，默默把头扭向一边。
指尖触碰到一抹冰冷的硬物。
苏若初眉梢微挑，手腕发力，从那堆不可名状的物体中拽出一个东西。
那是一枚暗金色的纺锤吊坠，比之前那个发粥男人身上的大了一圈，做工极为繁复，顶端镶嵌着一颗浑浊的红宝石，此刻正滴答滴答地往下淌着血水。
“走。”
苏若初见好就收，转身就走，动作干脆利落，像个刚逃单的食客。
夏琳捂着嘴，一脸看变态的表情：“为了个破项链，至于吗？”
“破项链？”苏若初将擦干净的吊坠举到眼前，透过暗紫色的天光审视着，“这可是布兰德那老东西的命根子。”
一直沉默的四三三死死盯着那个吊坠，镜片后的瞳孔剧烈收缩，声音因为过度紧张而变得沙哑：“别……别直接用手拿！那是‘血纺’的密钥……”
她咽了口唾沫，看向苏若初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疯子：“那是通往布兰德‘收藏室’的钥匙，也是收藏家组织内部的身份证明。你拿着它，会被整个地下世界盯上的。”
苏若初瞥了她一眼，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看来我们的‘追踪专家’懂得挺多。”
四三三心里咯噔一下，慌忙低下头推了推眼镜：“我也只是听说……听说而已。”
“既然是好东西，那就更不能留给别人了。”苏若初将吊坠随手揣进兜里，动作熟练得像个惯偷，接着又看向那堆烂肉，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可惜，要是能把那把轮椅拆了卖废铁，应该也能值不少钱。”
夏琳：“……”
这家伙到底是魔法少女还是拾荒大队队长？
三人借着夜色和混乱的地形，快速穿梭在东郊复杂的巷道中。
十分钟后。
苏若初忽然停下脚步，转身看向身后空无一人的巷口。
“出来吧，还要跟多久？”
夏琳一惊，猛地回头开始戒备。
巷口的阴影一阵扭曲，那个赤足的黑裙少女慢慢走了出来。她走路依然没有声音，就像一只被遗弃的幽灵。她站在距离三人十米远的地方，既不靠近，也不离开，只是用那双漆黑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苏若初。
“你跟着我们干嘛？”夏琳炸毛了，“想打架？”
少女没理她，目光依旧死死锁在苏若初身上，准确地说，是锁在苏若初刚才挡下攻击的那只手上。
苏若初挑了挑眉。这小家伙，是把她当成同类了？
“饿了？”苏若初忽然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夏琳：“哈？”
少女没说话，但视线微微下移，落在了苏若初口袋里那半包没吃完的压缩饼干上。
苏若初嘴角微不可察地勾了一下，掏出那包压缩饼干，指尖微动，一丝不易察觉的精纯魔力悄然注入饼干之中，然后随手抛了过去。
少女抬手接住，鼻翼耸动，似乎闻到了那股诱人的魔力香气。她连包装袋都没撕，直接塞进嘴里，“咔嚓”一口咬掉了一半，连同塑料袋一起咀嚼得津津有味。
“……”夏琳嘴角抽搐，“她连包装袋一起吃了？”
“对于现在的她来说，物质和能量没有区别。”苏若初看着少女眼中逐渐平息的黑气，若有所思。
吃完半包饼干，少女眼中的黑气似乎淡了一些，她舔了舔嘴角，再次看向苏若初，这次眼神里多了一丝……期待？
“没了。”苏若初摊手。
少女眼里的光瞬间暗了下去，低下头，转身就要走，背影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萧瑟和委屈。
“等等。”
苏若初叫住了她。
少女脚步一顿，回头。
苏若初指了指身边的夏琳和四三三，又指了指自己：“我们正好缺个打手……我是说，伙伴。包吃包住，怎么样？”
夏琳惊恐脸：“你疯了？！那是魔女！会杀人的！”
四三三也低声提醒：“霖，这太危险了，她是个不可控的炸弹。”
“炸弹只有在敌人手里才危险。”苏若初笑得意味深长，“在我们手里，那就是核威慑。”
她看向那个黑裙少女，伸出一只手：“来吗？”
少女歪着头思考了两秒，似乎在权衡“被切片”和“有饼干吃”之间的利弊。最终，生存的本能和胃部的空虚战胜了一切。
少女飘了过来，生存的本能告诉她，跟着这个人，很安全。但她在距离苏若初半米处停下，像只警惕的小兽嗅了嗅，没有再靠近。
苏若初也不在意对方的疏离，问道：“名字？”
少女摇了摇头。
“既然是在布兰德的工厂捡到的……”苏若初摩挲了一下下巴，目光扫过少女脚踝上的铃铛，“那就叫‘铃铛’吧。”
“喂！这也太随便了吧！”夏琳忍不住吐槽。
少女，现在叫铃铛了，对此没有任何异议，只是默默地跟三人保持着半米的距离，顺便用那双漆黑的眼睛冷冷地瞥了夏琳一眼，仿佛在说：闭嘴，储备粮。
夏琳顿时觉得脖子一凉，悲愤地看向苏若初：“我觉得我迟早会被她吃掉！”
“放心，”苏若初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敷衍，“我会记得让她先吃四三三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