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莱尔的身体一颤。
她抬起头，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爱莉诺。
爱莉诺……哭了？
那个永远清冷，永远坚强，好像什么都无法击垮的爱莉诺。
居然哭了？
为什么？
是因为自己吗？
是因为自己不相信她，让她感到委屈了吗？
克莱尔的心，被爱莉诺的这滴泪烫得生疼。
爱莉诺看着克莱尔震惊的表情，知道自己失态了。
她胡乱的抹去脸上的泪水，喉咙里的束缚感也随之消失。
她知道，自己已经错过了说出真相的最好时机。
现在，她只能用一个谎言，去掩盖另一个谎言。
“对不起。”
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听起来都不太像她自己。
“我是……为了调查。”
“塞拉菲娜和爆炸案有关，我……我只能用这种方式接近她，想从她那里套取情报。”
这是一个听起来很合理的解释。
符合她的身份，也符合她不择手段的行事风格。
但克莱尔看着她那双通红的眼睛，看着她脸上还未干涸的泪痕，却一个字都不信。
骗人。
爱莉诺在说谎。
如果是为了调查，她不会是现在这副表情。
她会像往常一样，用平淡的语气陈述事实，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脆弱得像个小姑娘。
她一定有别的苦衷。
一个让她宁愿自己哭，也不愿意说出来的苦衷。
但这重要吗？
克莱尔看着她，心里突然冒出这样一个念头。
不重要啦。
什么告白，什么调查，什么塞拉菲娜。
都不重要啦。
重要的是，她在乎自己。
她会因为自己的失落，而难过到流泪。
这就够了。
这就足够了。
克莱尔的心，被其他的情绪填满了。
心疼，怜惜，还有无法抑制的爱意。
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
克莱尔上前一步，伸出双手，捧住了爱莉诺的脸。
在爱莉诺错愕的目光中，她低下头，不顾一切的吻了上去。
「我管你这那的，先给我来一口吧。」
柔软。
温热。
带着少女的娇羞。
爱莉诺的大脑一片空白。
她能感觉到克莱尔笨拙的贴在自己的嘴唇上，动作生涩。
时间好像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
她甚至能闻到克莱尔发间的清香。
这个吻很短暂。
短暂得像幻觉一样。
结束之后，克莱尔刚刚的勇气都消失不见了，就好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突然向后弹开，脸蛋也红了。
“对、对不起！”
她双手在身前胡乱的摆动着。
“我不是故意的！真的！”
爱莉诺还愣在原地，她下意识地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自己的嘴唇。
上面还残留着克莱尔的温度。
她看着眼前这个手足无措，快要急哭出来的大金毛，终于恢复了理智。
我……
我被亲了？
被一个笨蛋，在我刚刚流着泪解释完之后，给亲了？
这是我的初吻啊！
克莱尔你疯了是吗？
「你亲完我再道歉是不是有点晚了？」
「哎，笨蛋。」
「但是我好像也没那么抵触是怎么回事？」
爱莉诺清冷的脸上带着几分错愕，她看着克莱尔，默默的听着她的解释。
“我……我只是……”
克莱尔语无伦次，看起来比刚刚的爱莉诺还要委屈。
“我只是看你那个样子……太、太可爱了！”
她终于找到了一个借口，也说不上是借口，这确实是她亲爱莉诺的一个原因。
不管怎么说，她起码声音大了一点。
“对！就是你哭的样子太可爱了，所以我才、我才没忍住！”
可爱？
爱莉诺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不应该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吗。
你说我可爱？
你是不是对可爱这个词有什么误解？
而且你委屈什么？
明明是你占我便宜啊！
“这、这是意外！”
克莱尔还在努力的给自己找补，她越说越觉得理直气壮。
“对！是朋友之间的吻！友谊之吻！”
她挺起胸膛，在说服自己，也在说服爱莉诺，一口气说出来好几句话。
“我们都是女孩子，亲一下怎么了？很正常的！”
“你是贵族你知道的，那些贵族小姐不也经常互相亲脸颊吗？”
“我们这……我们这只是亲嘴了而已，性质是一样的！”
爱莉诺：“……”
她觉得克莱尔的脑回路已经不是人类了。
亲脸和亲嘴能一样吗？
哎，你是对的。
“所以，你不要误会！”
克莱尔双手合十，对着爱莉诺拜了拜，脸上是讨好的笑。
“我们还是最好的搭档，最好的朋友！对吧？”
她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的观察着爱莉诺的表情。
爱莉诺没有表情。
但克莱尔的内心，却完全是另一番景象。
「啊啊啊啊啊我亲了！我居然真的亲了！」
「好软，好甜，怎么这么好吃啊。」
「她会不会生气啊？她会不会觉得我是个变态啊？」
「不过，她哭的样子真的好可爱，眼睛红红的，像小兔子一样，让人好想欺负她……」
「嗯，都是意外，都是意外。」
「希望以后，这样的意外可以多来几次。」
克莱尔在心里双手合十，虔诚的祈祷着。
会客厅里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沉默。
只剩下克莱尔那颗快要跳出嗓子眼的心跳声。
爱莉诺看着她，看着她那张心虚的脸，还有那双躲躲闪闪不敢与自己对视的眼睛。
她突然觉得，有点累。
心累。
从女神赐福之后到现在，她好像一直在被各种各样的人和事推着走。
为了还债，为了变强，为了应对战争。
她算计这个，算计那个，结果没有一次成功的。
反而把自己搞得一团糟。
初吻还没了。
她真的不聪明吗？
为什么她自己感觉和女神智斗不亚于某人假死呢🤔
不过，如果是克莱尔的话，也可以吧。
她轻轻叹了口气。
算了。
大金毛是笨蛋嘛，不和她计较。
“克莱尔。”
她终于开口，声音有些无奈。
“嗯？”
克莱尔瞬间回应，但是还是不敢和爱莉诺对视，尴尬的在旁边对着手指。
爱莉诺抬起手，用手指擦了擦克莱尔的嘴角。
那里，沾上了一点自己的口水。
“脏了。”
她淡淡的说。
克莱尔的脸，腾的一下，又红了。
这次红得更彻底，连耳朵根都变成了粉色。
她感觉自己被爱莉诺手指碰过的地方，又麻又痒。
爱莉诺收回手，没有再看她，转身走向楼梯。
“很晚了，去睡觉。”
她的背影看起来有些萧瑟。
克莱尔看着她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她这是……原谅我了？
还是根本没放在心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