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路在原来的世界不是搞抽象的人，他也不太懂抽象具体是什么含义，不过考虑到这个游戏的来源，他明白这学姐口中的抽象含义应该和原来是一样的。
他怀着忐忑的心情目送他们在三楼离开，但到了六楼一看，他立刻大失所望。
这层楼长得像休闲区域，学生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喝茶聊天看风景，这里还有一个大型投影仪。
“难道这就是抽象？”他的脑中冒出了这个念头，图书馆中最难进入的区域不是什么藏着秘笈的高级场所，而是休闲娱乐之地。
但一想想这是什么样的世界，能有一处用来休闲的地方必然相当不易，也难怪考核的规则会如此设置。
留给他思考的时间不多，他刚走出去就被两个穿着和楼下同样制服的人堵住了：“你好同学，是来参加考核的吗？”
“是，是的。”他有些犹豫地点着头，拿不准自己到底要不要参加考核，好像这种地方对他来说没有什么意义，不如去正经的区域学习。
“好的，今天给你的题目是~”两人相视一笑，同时从身后拿出一把木签，面向言路的自然没有字，“请抽！”
好像是有那么一点抽象，但可能是被他们真诚的笑容感染了，他居然有些心动地抬起了手，按照感觉随便抽了一根。
两个人很尽职地没有任何表情变化，直到言路自己看见了上面的文字。
「请问楼下操作你手环的人右耳有没有戴耳饰？」
“？？？”要是疑问能够具象化，言路觉得他的头上肯定冒出了三个问号，他不知所措地看向了两位穿着制服的人，他们依旧保持灿烂又真诚的笑容，没有一点嘲笑他的意思。
“我可以先问一个问题吗？”
“每次的题目类型都不一样，你可能再也不会抽到此类题目了。”
“这是最简单的题目，即使你不知道答案，也有50%的正确率。”
两个人一唱一和，让他更加哭笑不得。
他努力回忆着那个十分热情的男生，回忆着他的每一个细节，要说耳饰，在原来的世界中普通男学生佩戴耳饰的情况非常少见，所以如果他第一眼不觉得他有什么不同之处，那么大概率，他没有戴着耳饰。
言路自信地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恭喜你，答对了！”两个人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又拉着他的手在手环上一通操作，整个流程下来言路都觉得莫名其妙。
好吧，从穿越这种事发生开始，他的人生就开始莫名其妙。
言路思索了半天，问出一个他觉得有些不礼貌的问题：“……那个现在我能知道这个地方是用来做什么的吗？”
“如你所见，自然是用来休闲娱乐的场所啊。”左边那个同学侧身让开，挥出手臂为他一一介绍，什么时间点会供应下午茶，什么时间点会供应夜宵，什么时间点会开始放映电影，什么时间点会组织读书会，什么时间点会有大型真人游戏……
真是用来玩的啊？！
言路得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他吸了几口气，又看了一眼时间：“所以现在有什么活动吗？”
“刚刚过了早茶时间，现在你只能自由活动，看看课外书之类的。”
什么？课外书？
言路听到这个词语才真的开始惊讶，他试探性地问着：“楼下是不是都是和学习相关的？没有什么课外书？”
两个负责考核的学生更加惊讶，像在看一个外来人：“当然啊，除了部分星律学院有战争前的课外书，你在哪里能读到它们？”
本身就是外来人的言路有点心虚，他只能尝试掩饰：“咳，我也没去过其他地方的图书馆……”
两个人的表情变得更加严肃，他们对视了一眼，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从言路身边离开。
等等，不会外面没有图书馆这一说吧？
言路也没有想过在网上搜索图书馆，他心慌意乱地拿出手机，指尖有些颤抖地打着字：“图书馆…”
还没来得及按下搜索，两个人去而复返，他们的眼中又带上了同情，手上还拿了一叠纸，不厚，也就几张：“同学，来11院的除了天才就是很勤奋的学生，我们理解你没有去认真逛过外面的图书馆，这是11院所有课外书的清单，根据各位同学的借阅次数，我们还整理出了一份「热门书单」，如果你不知道从哪里下手，可以用来参考。”
他们真诚而热情地为了介绍了一些值得一读的「课外书」，并说有机会去其他学院考试，也能通过11院的「笃学勤练」资格进入，每个学院的藏书都不一样，当然网络上有共通的书库，但也存在限制。
言路很想问为什么，不过话到嘴边就咽下去了，他第一次真切感受到了这个世界与原来的不同，这是个存在「战争」的世界，而处于这个位置的他，避开了军事化管理的「完全学生时代」，避开了处于军事状态的「完全成人时代」。
他在一场游戏的开端，这场游戏对玩家不太残酷，他可以享受四年比较自由的时光，可以学习由自己选定的星律，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和天赋，获得一个较为美好的未来。
最起码此刻，他的命运短暂地握于他手。
他忽然有些想哭，他莫名其妙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被学院工作人员带走的时候，都没有那么想哭过。
在这一瞬间他才觉得这场游戏真正开始了，之前的都是他不能控制的过场动画，除了他见到宋贺弦的那一刻。
他的脸上划过一滴泪水，被他迅速的低头掩盖，只落在了他的前方。
“谢谢你们。”他咳了几声，也真诚地道着谢，因为有泪花的存在，他的眼睛看上去亮亮的。
他们正是少年。
无论这个世界是残酷还是抽象，他们都是少年，拥有一切希望。
这个一半人说没有副作用的东西，一半人说是副作用最大的东西，不论如何，坚定相信它的都将在自己的一生在自己的灵魂中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