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抬头看着像是要坠落了一般的灰色,下着瓢泼大雨的天空。
果然,我回来了。
不过方才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异常?
炼金术?
我回忆着每一个细节……
“长点记性吧,下次见。”
……
我再次用秘能强化身体。
一分钟……
两分钟……
三分钟……我的身体终于出现了异样。
皮肤似乎正跳动着,上面因烧伤而留下的纹路就像长虫一般,随跳动扭曲着。
再沉下心继续感受着,终于有了些许痛感——差不多到此为止。
我停下了强化。
刚才之所以会出现血肉消失的状况,大概就是我强化了太久导致的。
长时间的强化让我的身体无法承受——对我而言的些许痛感,实际上已经是常人无法忍受的程度,一般秘法师如果像我这样,多半也会痛晕过去,而我因为几乎丧失了痛觉,才会超越那个昏迷的阈值,最终陷入死亡的结局。
……
但,那又有什么所谓呢?
既然她想要用我做人体炼成,那么前提就是我不能死亡:如此一来,她攻击的轨迹其实也能猜到个大概。
这样,我就只需要在她攻击前操控更多的秘能进行对应防御就足够了。
另外……
我走到垃圾桶边,翻了翻,找出了一个坏掉的台灯。
虽然有些滑稽,但除此之外也没什么好用的东西。
秘能通过通路来到与台灯接触的部位,试图以同样的方式强化,但在手与台灯之间,仿佛存在着一个无形的屏障。
啧……
我伸出另一只手,放到地上,猛然一拉,扯下一大块皮肤,鲜血缓缓渗出。
我抬起那只手,放到了台灯上方,在雨水的冲刷下,血很快就覆盖了台灯大部分裸露的表面。
我再次操控秘能——
这一次秘能以血为中介,同样覆盖在了台灯上,并且没有因为雨水而消散——组成血液的物质大概渗入了台灯的内部。
我拿着台灯敲击在垃圾桶上,垃圾桶直接被砸出一个凹陷,而台灯也没有受到任何损伤。
哈……我真是个天才。
这一次,轮到我进攻了。
◆
进入公寓后,我没有停留,在登上阶梯后强化了以腰为核心的下半身。
“嗡——”
如我所料的,空气中传来波动,盆骨依旧受到了冲击,但减少强化体积后,强化的效率却获得了质的提升,这种程度的偷袭连影响我行动都做不到。
我走到二楼后,看到了藏在墙后的女人。
“安格拉曼纽的信徒——”我歪着脑袋,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个长发几乎要落到地上的女人,“你好啊。”
“噫?你知道……”说道这里,她便闭上了嘴,多半是已经猜到了事实,“这是第几次了?”
“从我的内心来说,大概是第五次,但从现实而言,现在是第四次。”
“你的心理远比一般人要强大。”
我对此深表赞同:“承蒙神恩。不过话又说回来,你是怎么确定我重来了?我记得没错的话,现在的手段只能确定秘源的属性,而无法确定其中蕴含了何种能力吧?”
那女人抬起头,手指点着下巴。
“嗯……”她略微思考后,侧过头,对我露出一个恶趣味的笑容,“承蒙神恩。”
我摇摇头,向着她走出第一步。
她如先前一般——
“ŝiro(解离)。”
秘能奔腾着,汇聚到躯干上。
但就在同一时刻,我的左臂像是螺丝钉一般,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扭转——
是我太过经验之谈了……
也不对,只真正交手了一次,我又有什么经验可言。
不管怎么说,这条手臂已经失去了它应有的功效。
我叹了口气。
我猛然踩在地上——她的预期大概是我在地上疼到打滚,所以,几乎没有任何防备的,我冲到了她的眼前。
“什么——”
我扬起台灯,她在一个瞬间流露出疑惑的神情。
没错,就是这个效果——我扬起暴戾的笑容。
——轰。
她倒飞出去,撞穿了尽头的木门,直到撞到墙壁才停下,蛛网般的裂痕从她背后逸散开,天花板的白灰也在不断洒落。
此刻的女人就像是冬天里快要融化的雪人
我满意的看了看手里的台灯,果然比赤手空拳的好多了。
“被你接连杀了几次——还有你那副表情,我以为你会有多难缠呢。”
我把台灯丢到一边,抓起她的头发,看着她那副算是美丽的面孔,然后猛然砸到地板上,木屑飞溅,划过我的侧脸,留下细小的血痕。
但作为回应的,只有我愈发清醒且兴奋的意志而已。
再把她拎起来时,她的脸已经不成样子,满是血污,差不多算是毁容了。
“——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呃……”她发出呻吟,睁开迷茫的眼睛,下一刻,我再次把她摁向地板,直到第四次,我才停下,地板上已经留下了黄与红的深坑。
“啊,勉强算跟你扯平了。”
她似乎还没有从冲击中缓过神来,但嘴上却依旧没有被降服的意思。
“比起我……还是你更像异端啊……要不要我引荐一下你啊?”
“——”
我深吸一口气。
事到如今,看来再从她嘴里套出信息已是不可能。
我松开了她,她自然而然的跪坐在地板上,头微微低着,身体完全跟随仅剩的呼吸在颤抖。
我捡起旁边的台灯,走到她的正前方。
“……异端。”
她的头部在重击之下砸到地板上,不过因为这一次我没有抓住她,女人被弹起后迅速向后倒下,唯独头颅的部分——大概是脊椎已经被砸断,所以头颅变成了类似于支点的存在,犹如一块能被轻易搓成不同形状的橡皮般,呈现出了生命无法做到的弯折。
就像是欲折未折的新鲜百合。
“诃莱……”
我拖着她的腿,往外面走去。
——虽然已经死了,但应该也能换到一些金钱吧?
◆
我拖着女人的尸体,走在雨中,走在街道上,走到去教堂的路上。
——至于为什么不在暗巷提交委托,一是因为暗巷基本只有金钱奖励,而去教堂那边虽然钱可能会少点,但说不定能得到功勋,价值比纯粹的金钱更高;二则是因为,这个女人基本可以确定和火灾有关,既然教会在查,那作为教会秘法师与受灾者的我,于情于理也都该把她送到教堂去才是。
哪怕只是一具尸体。
……
街上仅剩的行人都在匆匆赶路,雨下的太大了,落到地上,又散成水雾,被风一吹,几乎什么都看不见了。
我拖着女人的尸体来到教会,后面是一条长长的,又被雨水冲刷散开,快要看不见的血痕。
看守正在打盹——还是昨天那个,估计这个职务是没有轮班制度吧。他听见我的动静立马就醒了过来。
他先是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眼我拖着的尸体,满眼疑惑。
“这是?”
“异端……和旧城区的火灾有关,我应该带到哪里去?”
“噫?异端都跑到城里来了啊?”他忍住打哈欠的冲动跟我说道,“从环形走廊一直往左走是裁判所,专门处理这些事。”
我点头,拖着尸体往他所说的方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