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梦里面全都是破碎,她站在一片枯萎的树林之中。四周全都是烧黑的树木。树枝上有一只黑色的乌鸦,它红着眼睛看着唐惜晚,地上全都是动物的尸体。
乌鸦在冲她嘶吼,不一会儿又来了一群乌鸦都站在焦黑的枯枝上注视着她。
鸦群静静的注视着她,不一会儿周围又重新的燃烧起来了大火。她惶恐着,朝着枯林的方向冲去。大火在她的后面紧紧的跟着她。
她跑不过大火,鸦群跟随在她的后面。大火一下包围了她,她亲眼看着自己被大火给吞噬。
班长的手轻轻的摸过她的头发,不料她一下子的惊醒。吓得班长猛的缩回了手,唐惜晚惊慌的看着周围的一切。
看到自己桌子上摊开的历史书,一角被她的口水给沾湿了。
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随后看向班长问道:“我睡了多久?”
“差不多二十分钟吧,离上节课下课还有十分钟的时候你睡着了。”
“哦。”她拿起下节课要学的书,刚要起身上课铃响了。她重新坐回了位置上。
“做噩梦了?”班长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嗯。”她没多说,班长也没再问。只是当唐惜晚站起身,视线无意间扫过教室窗外时,她的呼吸猛地一窒。
一只乌鸦站在树枝上正在静静的注视着她,唐惜晚也看着它。
或许人们的身后都有一根线,操控这根线的人无时无刻的都在操纵着他们。
到底是谁在监视着我们?
班长静静的看着唐惜晚的脸庞,唐惜晚静静的看着窗外。班长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唐惜晚的身上。
为什么自己会对她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呢?班长对自己的内心问道。接触她的这几天她很冷淡,两人之间的话也不多。
前天的时候她带了一盒糖,将糖分发给自己的前后桌。唯独给唐惜晚的时候她拒绝了。
她不像其他女生那样,会为了一点小事或喜或悲。她身上有一种沉重的、与她年龄不符的东西,像是背负着一个看不见的秘密在行走。
“林晓,去把我办公室桌子上的卷子拿过来。”班主任说道。
“好的。”班长起身朝着教室门口的方向走去,站起来的时候她又看了一眼唐惜晚。目光最后在唐惜晚脸上停留了一瞬。眼神里面带有一丝的复杂。
在教室外班主任又对林晓嘱咐道:“我马上要去开会,你维持一下纪律。”
“嗯。”说要她朝着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天空突然的阴暗了起来,空气中弥漫着雨将要来临的味道。不一会儿雨下了起来,同学们的目光纷纷的看向窗外。
“要下雨了!”
“哇,天怎么黑得这么快?”
同学们的低语和惊叹声在教室里蔓延开来,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窗外,带着对天气骤变的好奇与些许兴奋。
唐惜晚还是将自己的目光放在那只站在树枝上的乌鸦身上。
你是造物主派来监视我的吗?唐惜晚心里面问道。
教室里面重新回到了安静中去,班级里只剩下了写字的声音。雨越下越大,安静的教室中又重新的有了一丝的骚动。
“卧槽,我没有带伞。
“完蛋了,估计要等雨停了才能回家。”
“也不知道这雨什么时候才能停。”
“安静!”林晓说道。班级里嘈杂的声音停止了。唐惜晚看了她一眼随后又低下头写刚才发的卷子。
这两节课是煎熬的,同学们的心都被外面的大雨给扰乱了。班级里充斥着浮躁。终于等到了放学,有的同学收拾好书包拿起伞朝着外面走去。没有的伞的同学只好静静的坐在位置上到雨小的时候再回去。
唐惜晚慢慢的收拾着书包,林晓已经收拾好书包了。但是她并不着急走,她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看到唐惜晚离开,她慢慢拿起书包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走廊里比较昏暗,还显得比较拥挤。只有走廊尽头的声控灯照耀着。学生们喧闹着奔向校门,或是挤在走廊里商量着如何回家。
唐惜晚和林晓一前一后的走着,两个人之间仿佛有一条无形的线在牵引着两人。
走到楼下的时候,唐惜晚没有犹豫,甚至没有停下脚步看雨的大小。直接的走进了雨幕中去。
冰冷的雨瞬间的打湿了她的头发,雨水顺着她的头发流向她的脖颈。她的校服被瞬间的打湿。雨水淋的她有些发冷,但是她仍然没有停下脚步,朝着学校的大门走去。
林晓见状撑开自己的伞朝着唐惜晚的方向走去。黑色的伞在她的头上,唐惜晚向自己的右边看了一眼————是林晓。
“一起走吧。”林晓笑着说道。
她没有拒绝他的伞,但也没有靠近。她们依旧维持着那种微妙的距离。
“嗯。”她轻轻的回答道。
伞下的空间仿佛成了一个与世隔绝的小世界,一边是浑身湿透、冷得微微发颤的唐惜晚,另一边是举着伞、肩头微微淋湿的林晓。
“你家住在那个方向?”林晓问道。
“前面两个街口,乐天府邸。”
“顺路。”林晓说道。
林晓曾经听过乐天府邸的房子可不算便宜,能住在里面的大多数都是中上层阶级。
两人慢慢的朝着前方走着,两人之间没有过多的话。气氛显得有一些尴尬。
“惜晚,你没有朋友吗?一直是一个人吗?”林晓问道。试图打破这沉默的气氛。
唐惜晚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看了她一眼。
“嗯,我一直是一个人。”唐惜晚说这句话的时候非常的平静,眼睛里也没有太多的情绪。
林晓的心好像被什么触动了,她看着唐惜晚。心里面突然涌出一股不知名的情绪,不知是怜悯还是同情。
“没事,现在我就是你的朋友了。”林晓笑着说道。
唐惜晚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随后突然的笑着说道:“跟我做朋友,你不害怕我伤害你吗?”随后她的眼睛盯着林晓的眼睛看着。
棕色的眼球和林晓对视着,林晓从她的眼神里看出冷漠。
“害怕?”林晓重复了这一个词随后说道:“比起这个我更害怕一个人明明需要帮助,但是她总是把自己给隔绝起来不愿意接受他人的帮助。”
“而且,我感觉你不是那种轻易会伤害别人的人,但是是那种折磨自己的人。“
唐惜晚没有说话,但是她说的对。她不是那种会轻易伤害别人的人,只有到了无法忍受的时候她才会选择去伤害别人。
“或者说你在害怕,害怕一种你无法控制的东西。当这种东西难以控制的时候,你会去伤害别人。”
雨水顺着伞顶向下慢慢的滑落,唐惜晚愣在了原地。她不知道为什么她能将自己心底能够看穿。
她确实在害怕,害怕变成她父亲那样的“伪君子”,她也害怕变成母亲那样偏执的酒鬼。或者是同时继承了他两人血脉的继承人。这份恐惧更像是诅咒。
她正在变得越来越不像从前的那个自己,心中的那个声音一直在她的耳朵边低语着。
唐惜晚没有说话,而是继续默默的朝着前方走去。林晓追了上去。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说错话了,惹得唐惜晚不开心了。
“惜晚,我没有恶意。只是想和你交个朋友。”林晓挽住她的胳膊说道。唐惜晚一把挣开了她。
“你给我滚,你是不是也像她们一样来接触我这个怪物。随后再狠狠的取笑我呢?”
“不是的………”
“停,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你想当个好人,做个善良的班长来怜悯我们孤僻可怜的同学,谢谢你,但是我不需要。我只知道怪物是永远不会被别人接纳的。”
“不要自以为能够看透我的内心,你什么都不懂,不要在我的面前装好人了!”唐惜晚几乎是吼出来说道。
林晓愣在了原地,她不知道唐惜晚的反应这么大。唐惜晚看了她一眼随后离开了,重新走到了雨幕中去。留下林晓一个在原地。
“为什么会这样呢?我真的是想和你交个朋友。”林晓喃喃自语道。
破碎的人害怕一切,因为她们经历过破碎。害怕再一次的被伤害,所以她们将自己的心给武装起来。不再对任何的事情有感情,毕竟谁也不想把盐撒在伤口上。
回到家的时候,她已经淋成了落汤鸡。她来到浴室脱下校服洗了一个热水澡。在洗澡的时候她不断的想着林晓对她说的那番话:或者说你在害怕,害怕一种你无法控制的东西。当这种东西难以控制的时候,你会去伤害别人。
当懦弱成为常态那么迎接自己的必然是猛烈的欺凌。她的内心中确实有无法控制的东西,但是这东西在萌芽期。
洗完澡后她来到了客厅,还是和往常一样。这个家里就剩下她自己。母亲去世后,男人一个月回来的次数一只手就能数完。
手机亮了起来,有人给她发消息———-是一条好友验证。唐惜晚知道这人肯定是林晓,她手指悬在半空中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