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白的灯光照着客厅,唐惜晚独自坐在沙发上等待着小姨的到来。大约过了一个小时,敲门声响起。
她起身,整理了一下表情走过去开门。小姨穿着白色的棉袄,手里拿着甜品。
“小姨。”唐惜晚侧身让她进来。
“不好意思啊晚晚,刚才雪下的有点大。路上还堵车了”小姨拍了拍身上的雪说道。
“快进来小姨,外面冷。”
小姨笑着走进来,把手里的甜品放到了桌子上。一边脱外套一边打量着客厅。
“你爸呢?”小姨问道。
“说有事,不回来了。反正他也没回过这个家。”唐惜晚的声音里充满了怨恨说道。
“我也没想到你爸会是那样的人,以前他追求我姐的时候恨不得住到我家里面,没想到婚后…………”说到这里小姨不再说了。
客厅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两人都对那个逝去的亲人思念。
“学习怎么样?能跟上不?”小姨问道。
“学习还可以,如果不出现什么差错的话,明年考一个重点高中是没有问题的。”
“那就行,生活上有什么问题可以跟小姨说。”小姨语气温和的说道,随后小姨又补充道:“钱够用吗?不够的话很小姨说。”
“够的,他……我爸钱给得够。”唐惜晚低声回答,依旧没有抬头。
“你还没有吃饭吧,我俩一起去外面吃个饭吧。”
唐惜晚抬起头,眼神里闪过一丝犹豫。她有点不想去,但是看到小姨期待的眼神她还是同意了。
“好。“她回答道。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了,路面也被一层洁白的雪给覆盖。路上的车和行人都放慢了脚步。
两人在一家看起来颇有人气的餐厅停下了脚步,里面的人很多。大约等了快十五分钟两人才在服务员的引导下坐到了一个靠窗户的位置。
温暖的空气中弥漫着食物香气和嘈杂的谈笑声,周围多是结伴而来的家人或朋友,显得热闹而充满生机。
小姨接过菜单,把菜单递给了唐惜晚。
“晚晚,你想吃什么,随便点,今天小姨请客。”
唐惜晚接过菜单,目光在上面扫过,却有些心不在焉。她并没有什么想吃的。
“小姨,还是你点吧。我都可以。”
小姨接过菜单在上面扫视着,过了大学一分钟她对旁边的服务员说道:“上两个招牌菜,再要一个这个鱼汤,最后再来两碗米饭吧。”
“好的,请你稍等。”服务员接过菜单说道。
看着对面的唐惜晚心不在焉,小姨语气里带有一丝试探对她问道:“怎么了晚晚,怎么看你心不在焉的?”
唐惜晚抬起眼,对上小姨关切的目光,勉强扯出一个微笑:“没有,可能就是有点困了。”
“你有什么心事可以跟小姨说,别把什么事都压在心里。”
唐惜晚将视线放到了水杯上,她真的要将自己的心事跟小姨说吗?这段感情是不会被大多数人认可的。在别人的眼里或许自己就是一个变态。
唐惜晚最终张了张嘴,最终没说出。
她努力的扯出一个微笑对小姨说道:“没事,我真的没有心事。只是感觉自己太累了。”
“初三了嘛,压力是有点大,会感觉累。但是你要学会自我调整。”
“嗯,我会的。”
两人之间再次陷入沉默,只有餐厅的背景音乐和周围食客的谈笑声填补着空隙。
“对了小姨,你现在有男朋友吗?”
小姨愣了一下随后失笑:“怎么突然问这个?”
“只是有些好奇。”唐惜晚说道。
小姨的目光黯淡了下来,她看着桌子上的水杯。思绪飘荡。
“谈了一个,不过一个月前我们分手了。”小姨的语气平淡,像是在讨论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她看着水杯里的水,手轻轻的握住水杯。指尖用力而显得有些微微发白。唐惜晚看出来了小姨眼神中的伤心。
“……………因为什么分手了?”唐惜晚问道。
“可能我们不太合适吧,他追求那种充满挑战的生活而我只想过那种平平淡淡安逸的生活。”小姨抬起头看向唐惜晚随后接着说道:“我从原来的地方辞职了,路过这里想着来看看你。”
“为什么辞职?”
“或许,我应尝试一下他的生活。”小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语气里带着不确定的,仿佛在说服自己的犹豫。
“如果我适应了他的生活,或许………”小姨话说到这里停顿了。她笑了笑,没有再说下去。
“你真的会为了一个人改变原来的自己吗?”唐惜晚看着她的脸问道。
小姨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晚晚,你不懂。等你长大了你就会明白的,所谓的爱就是双方不断的磨合,改变,互相适应对方的过程。“
“那如果改变了曾经的自己,两人却再也回不到从前了,那该怎么办?”唐惜晚追问道。
“这个…………我也不知道,命里面没有的即使你强求也不会有的。”小姨的声音有些干涩,她避开了唐惜晚的目光,看向窗外纷飞的大雪。眼神里是掩盖不住的痛苦和茫然。
有一滴眼泪从她的眼角落下。
“有时候,即使你改变了。但是结局已经注定了。到头来你只有学会放手和释怀。人生就是这样。”小姨说道。
这句话深深的触及了唐惜晚的灵魂,小姨的眼泪和那句“命里没有的,强求也不会有的”,像是一根导火索,点燃了她心中一直压抑着的、截然相反的念头
“小姨,那你为什么不要求他为你而改变呢?变成你想要的样子。”唐惜晚问道。
小姨扭过头看着她说道:“别傻了,你怎么有能力改变另一个人呢?”
“那如果用强求的方法呢?”唐惜晚慢慢的说道。
“胡说什么呢?怎么可能用强求的方法让你为你改变。”
“我说如果。”唐惜晚反驳道。
“感情是两个人的事,强扭的瓜不甜,这个道理你都不懂吗?”
“如果不扭,最后什么都没有了。”
小姨没有再给她争辩只是说道:“等你长大了你就会明白的。”
唐惜晚不在说话了,目光望向了窗外。窗外传来刮风的声音。雪下的更大了。
这个想法一直在她的脑海中不断的萦绕,有些东西只有拼了命的去掠夺才能获得,即使后面他它不顺从,但也总比没有好。长痛总比短痛强。
不一会儿,菜上来了。热气腾腾的菜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小姨夹起一大块肉放进了唐惜晚的餐盘中。
唐惜晚将这块肉放入嘴中不停的咀嚼着,那个想法还在萦绕着。她觉得小姨太懦弱了,面对即将失去的东西也不去挽留一下。
“小姨,那你想过去挽留他吗?”唐惜晚又问道。
小姨放下筷子,将嘴中的食物咀嚼完咽下说道:“想过,我怎么没有想过。期间我给他打了很多的电话,发消息甚至去他公司的楼下等他,但是,在他眼里这些所有的挽留都是纠缠。”
小姨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当一个人的心里没有你的时候,无论你怎样的挽留都显得苍白无力,用尊严去换一份施舍而来的感情,不值得,就算暂时留住,你能留住他的心吗?”
“哦…………”唐惜晚若有所思的回答道。
如果留不住的话,那为什么不能强夺呢,我不在乎尊严,也不在乎她的心,只要她的人在我的身边呢?人只要在身边那么前两条就能慢慢的感化。
唐惜晚不知道偏执的嫩芽已经在她的内心中生长出来了。她以为她的方式是对的,小姨在她的眼中就是懦弱。
“强夺过来的东西还能叫爱吗?那叫枷锁。”小姨说道。
“你说的对小姨,强求过来的东西不是爱,是枷锁。”
“小姨劝你,将来找另一半的时候一定要找个合适的。”
“我知道。”唐惜晚说道。
小姨的话她并没有往心里面去,相反,小姨的话让她走向了极端。在她的认知中,留不住的东西一定要拼了命的留住,哪怕毁了也不能让它离开。
两人吃完了以后,小姨将账单给结了。两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大风吹着,雪花飘在两人的脸上。
“小姨你这次要去哪里?”唐惜晚问道。
“北市。”
“那么远啊,而且那边比这里还冷啊。”
“我去尝试一下他的生活,看能不能改变自己。如果自己改变了或许我们两个还有机会。”小姨说这话的时候,眼神看着远方的路灯,在灯光下,雪花落下的痕迹非常的清晰。
“什么时候走呢?”
“明天早上六点的票。”
“我还以为你能多陪我几天呢。”唐惜晚说道,语气里带着难以掩盖的失落。
小姨转身停下脚步看着她说道:“对不起啊,晚晚。我也想多陪你几天,但是我也想…………早点去试试。等下次,下次小姨回来的时候多陪你几天。”
“好吧。”唐惜晚回答道。
两人一前一后在这场大雪中行走,看着小姨的身影。唐惜晚心灵面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她为小姨的懦弱感到悲哀,同时也对将来那个不确定感到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