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好像身处一片荒野之中,四周茫茫焦土。天空是猩红色的,缓缓的站起身来,迷茫的看着身边的一切。
朝着前方慢慢的走去,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那里,脚下的松土松软而滚烫。每踩一步都会扬起细密的尘土,
在这个猩红的世界中,耳旁传来乌鸦嘶吼的声音,她抬头望去,天空中有一鸦群飞过。有一种被世界给抛弃了的感觉。
她不知道这是哪里,也不知道自己该去那里。漫无目的地朝着前方走去。
看见远处有一丝的微光,她快速的朝着那束光走去。走了很久,久到世界似乎都失去了意义。那束光自己好像永远都触碰不到。
她踉跄的摔在了地上,手掌和膝盖重重的摔在滚烫的焦土上,传来刺痛感。她顾不上疼痛,朝着那束微光奔跑。
终于她到了那束微光面前,那居然是一面镜子。她看着镜子。镜子中映出的是一张布满泪痕、眼神空洞写满了痛苦和疯狂的脸,嘴边还有一丝的血迹。身上好像有一根枷锁。
“你是谁?”她看着镜子中的人问道。
镜子中的人露出凄惨的笑容说道:“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啊。”
“不,这不可能,这不是我!”她往后退了一步,好像踩住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那是自己童年丢失的小羊玩偶。
“你还没认清现实吗可怜鬼。”镜子中的她说道。镜子中人的话像一根刺一样狠狠的戳住了她的心。
“可怜鬼?谁是可怜鬼!”她对着镜子中那个“她”质问道。
“不就是你吗?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像不像一条狗,卑微的求着他的爱,但是他却把你当成了仇人!”
“你不懂,你什么都不懂!”
“我怎么不懂,我就是你啊。”镜子中的“她”说道。
唐惜晚随后一拳打在了镜子上,镜子四分五裂。但是镜子中的“她”仍然面带笑容的看着她。
镜子破裂的瞬间,发出刺耳的悲鸣。鲜血在她的手臂上流淌。
“没用的………”无数的声音叠加在了一起,空洞地回荡着。“你打不碎我的,我就是你心中最真实的样子………”
唐惜晚看着那些碎片中映出的、扭曲变形的自己,看着那无数张带着同样绝望神情的脸,一种无力感遍布了全身。
“我们可怜的小惜晚再一次的失控了,猎人居然驯服不了猎物,只会把自己的愤怒发泄在猎物的身上。”“她”的声音在她的耳边轻轻的传来。
“你不要再说了!”唐惜晚扭过头一拳打在了后面。但是什么都没有,她打空了。
“你看,愤怒吞噬了你,你现在像一个无能狂怒的小丑一样。”声音又从自己的面前传来。
唐惜晚喘息粗气,看着自己挥空的拳头。拳头上的血在一点一点的渗出。血滴滴落在了焦黑的土地上。
声音从四周传来,好像很近,也好像很远。
“无能狂怒?小丑?”她喃喃重复着,她缓缓低下头,看着自己流血的手臂,血液滴在了那个童年的丢失的小羊玩偶身上。
“连自己的东西都拿不住,你不觉得你很失败吗?”声音再一次地响起。
“我怎么没有拿住,我已经将他给驯服了,他已经给我求饶了。”
“真的吗?那他为什么还要拿叉子扎进你的手,既然驯服了还要想着拼了命的逃离你呢?”
“他……他那是……”唐惜晚想要辩解,声音却卡在喉咙里,颤抖得不成样子。
“看,你连自己都骗不了了。”
“你所谓的‘驯服’,不过是用暴力暂时压制了他的身体,却从未触及他的意志。为了隐忍也要逃离你。这算什么驯服?这分明是彻底的失败。”
“不……不是这样的……”她摇着头,泪水再次不受控制地涌出,混合着绝望和一种被彻底看穿的羞耻,“我只是……只是不想他离开……我只是……太害怕了……”
两只手轻轻的从她的身后抱住了她,黑色的秀发落在了她的肩膀上。
“为什么不把我给放出来呢?我才是那个最真实的你。”她在她的耳边说道。
“放你出来?”唐惜晚的声音未散的哽咽,和一丝的茫然。
“是啊………”耳边的声音带有一丝的蛊惑,“把我放出来,你太累了,没有一点的心机,只会用那些看似“聪明”的手段,但是你没发现,那根道德的枷锁困住你,你什么都干不好,你觉得你那些手段真的能让他屈服吗?”
环抱着她的手臂微微收紧,那声音继续低语,每一个字都敲打在她最脆弱的神经上:看看你为了留住一个人,都把自己变成这个样子了。先是林晓,即使你知道心中并不爱她,但是你也渴望不让她离开你,你贪恋的是她对你陪伴和关心,但是你当时的纠结让她离开了你。”
声音接着在她耳边低语:“反正你也没爱过她,不过张洛可不一样了。我们是对他真的动心,那个少年在你最需要爱的时候走进了我们的世界。但是我们没有控制住欲望让他对我们感到害怕。
“不过没关系,把这些都交给我。让我来处理。我不会痛苦,不会害怕,更不会因为谁的离开就要死要活。我会用最最有效的方式,得到我们想要的一切。”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唐惜晚反问道。
“因为你需要我,我的小惜晚。你真的想看到张洛一点点的远离你吗?”
唐惜晚动摇了,她回过头看着身后的“她”,她伸出手轻轻的擦去唐惜晚眼角的泪水。
“来吧,我的小惜晚。把道德的那根枷锁给打开吧。那些让你伤心的人,那些背叛你的人他们不值得你的眼泪。他们只配得到惩罚。让我出来,小惜晚。我才是完整的你,最真实、最强大的你。我们可以不再受伤,不再恐惧,会得到我们想要的一切的。”
唐惜晚慢慢的伸出手,触碰束缚在“她”身上的枷锁。枷锁一下松开了。“她”捧住唐惜晚的脸颊吻了下去。
“我们要得到我们想要的一切。”她说道。
猩红的荒野,破碎的镜片,以及镜子中另一个“她”都消失了,所有内心的幻想都消失了。
她缓缓的睁开双眼,自己不知何时倒在了关张洛房间的地板上。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酒气。
张洛躺在床上正用一种混合着愤怒和恐惧的眼神看着她。
她缓缓的从地板上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对张洛露出了一个笑容:“吓住你了是不?”她声音很轻,甚至带着抱歉的语调。
“你他妈的真是有病,喝点酒就跟个疯子一样。”张洛说道。唐惜晚能够看到张洛脖子上自己掐住他的印记。
“是啊,有时候是挺疯的。”她竟然点头承认了,语气轻飘飘的,听不出喜怒,“特别是当你总想着要离开我不听话的时候,我就想喝些酒,一喝酒想到这些烦心事就会疯。”
“神经病………”张洛骂了她一句,随后翻过身不再看她了。
唐惜晚走过去,沿着床边坐了下去。一只手轻轻的搭在他的身上。
“还疼吗?”她问道。
“滚,少他妈的在这里假慈悲。”张洛没有好脸色说道。锁链因为他的动作哗啦作响,“有本事你就弄死我!不然我出去一定……”
“你一定怎么样?”唐惜晚打断他,声音依旧很轻,却带着一种冰冷的穿透力,让张洛未尽的狠话卡在了喉咙里。
见张洛不回答,她轻声一笑,那笑声听不出愉悦,只有无尽的凉意。
她转身离开去到了客厅,给张洛倒了一杯水。随后又走了进来。
“喝点水吧,嘴都干了。”
张洛一挥手,水杯被打翻了。冰凉的水泼洒出来,溅了唐惜晚一身。
“滚!”张洛对着唐惜晚大声的吼道。
唐惜晚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的消失,但是唐惜晚没有表现出非常愤怒的样子。而是平常的平静,她捡起那幸好没有打碎的杯子。
“还是不听话啊!”唐惜晚捡起杯子说道。
“不过,没关系。有些事情只有吃过亏才能体会到,比如我小时候在外婆家喜欢玩火,外婆怎么说我我都不停,直到我被烧住了一次,我再也没有玩过。”随后她顿了顿,目光重新聚集在张洛的脸上:“所以,张洛,有些教训只有亲身经历才能记得住。”
“或许人只有苟延残喘的时候才会觉得生命的美好。”她说道。
张洛没有理她,依旧将身子扭到一边。唐惜晚看着他的背影微微一笑说道:“没事,我们的时间很长。”
唐惜晚没有再说什么,拿起水杯离去。她重新的拿起那本笔记,之前的方法太原始了,通过暴力和威胁只能引来更激烈的反抗,她要运用一种更精密的方法让他顺从。
她回到她的房间里开始寻找着书,在她寻找书的时候,一张照片从夹缝里掉落了出来,那是她的毕业照。
其中一个女孩的头上用笔画了一个叉字,她知道那个女孩是林晓。看着照片思绪又开始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