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第一节是地理课。老师正在讲台前播放关于季风气候的纪录片，教室里光线昏暗。
林晓雯借着纪录片的光，在笔记本角落画起了《操场至食堂突袭路线图》，重点标注了体罚后“虚弱行走”的最佳路径和可能遇到老师的风险点。
张明偷偷传纸条：
「明天跑圈时要不要故意摔一跤增加真实性？」
她回复：
「不必。自然的疲惫才是最高演技。」
纪录片里正好放到台风过境的画面，她看着被风吹歪的树，突然觉得自己的战术和自然力量一样不可阻挡。
最后一节自习课，林晓雯终于开始补作业。秋日夕阳透过窗户，把她的战术草图染成金黄色。
张明递过来一张写满数学步骤的便签纸，小声说：“明天跑圈……我体育很差。”
林晓雯拍拍弹性裤腰：“怕什么，这裤子跑不裂。”
放学铃响，她把画满箭头的草稿纸塞进书包最里层，像藏起一份机密作战计划。
走出校门时，秋风卷着落叶擦过脚边，她突然回头对张明说：
“明天跑完步，我要在鸡排上挤双倍番茄酱。”
张明把脸埋进校服领口里，“哦”了一声，但眼睛弯了一下。
林晓雯把书包甩到肩上，沿着暮色慢跑起来。
弹性裤在渐凉的秋风里保持着恰到好处的保暖度，步伐轻快得几乎要飞起来。
路过煎饼摊时，大妈正在收摊，冲她喊：“同学！明天还吃不吃辣？”
她挥挥手跑过，心里想着明天的鸡排要加辣。
到家时气息均匀，额角只有一层薄汗。她妈开门时愣了一下：“今天这么高兴？”
“嗯，”她弯腰解鞋带，“明天会更高兴。”
厨房飘来炒白菜的香味，她突然觉得——明天就算跑十圈也值了。
林晓雯扒拉着碗里的炒白菜，眼神发直，筷子无意识地在米饭上戳出几个洞。她妈敲敲桌子：“魂儿让鸡排勾走了？”
她猛地回神，夹起一筷子白菜塞进嘴里，含糊道：“我这是在补充膳食纤维，为明天储备能量。”
她爸从报纸后面探头：“明天校运会？”
“比校运会重要多了。”她庄重地喝光最后一口汤，把碗筷一收，“关乎生存尊严。”
睡前她把弹性裤整齐叠在床头，像战士擦拭铠甲。窗外月亮挂得老高，她给张明发消息：
「明早六点五十，操场东南角集合。代号：鸡排黎明。」
三分钟后收到回复：
「收到。我妈给我塞了俩煮鸡蛋，说是刑前饭。」
林晓雯关掉手机，裹紧被子。月光把弹性裤的轮廓投在椅背上，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
她听见爸妈在客厅看电视的模糊声音，窗外偶尔有车灯扫过天花板。脑子里闪过明天跑圈的路线、食堂窗口的方位、张明揣着鸡蛋的样子。
呼吸逐渐均匀，战术图纸在梦境里化成金黄的鸡排云朵。最后清醒的念头是：
“明天……要逆着风跑……”
闹钟没响林晓雯就醒了。她套上弹性裤，抓了件外套就出门。降温了，鼻子冻得有点红。
操场东南角，张明已经在了，正缩着脖子跺脚。
看见她来，从兜里掏出两个还温乎的煮鸡蛋：“我妈给的……说是跑前补充体力。”
林晓雯接过鸡蛋磕开：“你妈挺懂行。”
远处教务处老师拿着哨子走过来了。
老师哨声刚响，林晓雯就像炮弹一样射了出去！张明愣了一秒，也咬牙跟上。
两人完全不像受罚，倒像田径队集训。老师举着哨子愣在原地：“哎！你们这是跑圈还是冲刺呢？！”
第三圈她就喘不上气了，嗓子眼发腥。张明更惨，眼镜滑到鼻尖，脸白得像纸。
但当食堂开门铃传来时，林晓雯突然回光返照般加速：“鸡排……是……我的……”
两人互相搀扶着挪到鸡排窗口，颤抖着举起饭卡。打饭阿姨被他们满头虚汗的样子吓到，默默多给了一勺。
两人瘫在食堂塑料椅上，对着鸡排喘粗气。林晓雯手指抖得差点握不住筷子，干脆直接上手抓起鸡排啃。
张明摘了模糊的眼镜，眯着眼啃得满脸油光。含糊不清地问：“下次……能不能换个温和点的战术？”
林晓雯灌下半碗免费汤顺了顺气，斩钉截铁：“不行。鸡排，值得。”
林晓雯把剩下的小半块鸡排全塞进嘴里，鼓着腮帮子猛嚼，差点翻白眼。
张明赶紧把免费汤推过去，她灌了好几口才勉强咽下去，喉咙火辣辣的。
上课铃催命似的响着，她抓起书包边跑边对张明喊：“值了！”
两人冲进教室时，语文老师已经站在讲台上了。看着他们满脸油光、气喘吁吁的样子，老师推了推眼镜：“你俩这是……刚逃难回来？”
语文老师突然合上课本：“拿出默写本，抽查《滕王阁序》第二段。”
全班一片哀嚎。林晓雯脑子里还是鸡排的油光，文言文像天书一样在眼前飘。
她偷偷戳前排同学后背：“第二段开头是啥？”
她硬着头皮写下“鸡排与孤鹜齐飞”，写完自己都觉得离谱。
张明在旁边急得直拽围巾角，最后交了张只写了三个字的纸。
下课铃响，老师收走默写本时特意看了她一眼：“林晓雯，你写的《滕王阁序》……挺有新意。”
林晓雯低着头，盯着桌面上的木纹，一下一下地点头，像小鸡啄米。
老师看她这副样子，也没再多说，抱着默写本走了。
张明凑过来，小声问：“你刚才写的是不是……”
“闭嘴。”林晓雯耳朵通红，“再说中午鸡块没你份。”
课间十分钟，她就那么趴在桌上，把脸埋在胳膊里。
听着教室里吵吵闹闹的声音，闻着空气里粉笔灰和阳光的味道，心里盘算着中午是吃鸡块还是试试新出的狮子头。
林晓雯突然从座位上弹起来，在课间喧闹的教室里原地做了三个深蹲，动作干净利落。
弹性裤毫无压力，倒是周围同学被她吓了一跳。
“测试完毕，”她拍拍裤腰坐下，“裤子没问题，是《滕王阁序》有问题。”
张明默默把眼镜往上推了推：“下次……要不要提前背完书再冲刺鸡排？”
上课铃再次响起，她把语文书立起来，决定用这节课规划一下周末的补习计划——主要思考补习结束后去哪家小吃店。
数学老师抱着三角板走进教室，林晓雯赶紧把小吃店清单塞进抽屉。
函数图像在她眼里扭曲成了鸡腿的形状。
讲到关键公式时，她忍不住在草稿纸上画了个圆，标注理想鸡排直径。
下课铃响时，她突然发现张明传过来的纸条背面，用铅笔写着《滕王阁序》第二段正确开头。
她把纸条折好塞进笔袋，心想：这人除了跑步不行，别的还挺靠谱。
林晓雯和张明并排坐在操场看台上。她拧开水壶灌了两口，从书包里掏出个橘子掰了一半递过去。
张明接过橘子，突然说：“下周三要体检。”
林晓雯掰橘子的手停住了。她想起自己上次体检身高矮了两厘米的事。
“听说这次要测坐位体前屈，”张明推了推眼镜，“我可能只能推到自己的鞋带。”
远处篮球场上有人在投篮，球砸在篮板上哐哐响。
林晓雯把橘子瓣扔进嘴里，含含糊糊地说：“到时候你使劲往前够，我在后面推你一把。”
下午的课铃响了，她拍拍裤子站起来：“走吧，物理课该讲滑轮了——说不定能用在体前屈上。”
物理老师把一个滑轮组挂在黑板上，讲解着省力原理。林晓雯盯着那根绳子，突然举手：
“老师，如果用在坐位体前屈测试上，这个能省力吗？”
全班哄堂大笑。老师推了推眼镜：“理论上可以，但算作弊。”
她认真记下滑轮组笔记，决定回家用晾衣架试试。
张明传纸条：「要不要提前练习？我妈说坐位体前屈前要吃钙片。」
放学时，她看着操场边的单杠，突然一个助跑吊了上去，腿绷得笔直。
体检，不过是个新副本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