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总是最先吻上兔窝那扇朝东的小窗,将窗台上晾着的胡萝卜干染成金灿灿的颜色。光线悄悄爬进屋内,掠过墙上挂着的编织花环和歪歪扭扭的幼崽爪印画,最后落在并排睡着的两只大兔子身上。
右边那只年轻的兔子率先被阳光唤醒。她有着罕见的浅蓝色绒毛,长发如瀑布般披散在枕头上,发间别着一个鹅黄色的蝴蝶结。头顶那对长长的兔耳微微颤动,耳尖泛着淡淡的银光。她睁开眼,露出一双宛如夏日晴空般的金色眼眸,带着初醒的朦胧。这是绒绒,兔窝里最温柔的大姐姐。她轻轻伸了个懒腰,身上那件缀满蕾丝花边的淡蓝色睡裙起了些许褶皱。
几乎同时,左边那只年长的兔子也动了动耳朵。她的绒毛是温柔的粉白色,长发中夹杂着几缕成熟的深粉,同样别着蝴蝶结,却是优雅的酒红色。她的眼睛是神秘的淡紫色,此刻盛满了慈爱。这是萝卜阿姨,绒绒的妈妈,一家之主。她先看了看窗外的天色,然后转头看向女儿,嘴角自然扬起温暖的弧度。
“早啊,宝贝。”萝卜阿姨的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却柔软得像刚出炉的面包。
“早,妈妈。”绒绒回以微笑,金色的眼睛里流光溢彩。
母女俩默契地同时起身,开始新的一天的忙碌。萝卜阿姨熟练地系上绣着小胡萝卜的围裙,开始准备一家人的早餐。她从储藏室里拿出昨晚发好的面团,手法娴熟地揉捏、塑形,送入烤箱。很快,香甜的气息弥漫了整个兔窝——那是松软的蜂蜜面包和胡萝卜玛芬正在烘烤。
绒绒则轻手轻脚地摆放餐具。她踮着脚尖,从最高的橱柜里取出印有向日葵的盘子,按照家里每个人(每只兔)的位置一一放好。她的动作轻柔优雅,浅蓝色的长发在身后微微晃动,蕾丝裙边随着步伐轻轻飘扬。
烤箱“叮”的一声,仿佛吹响了晨起的号角。
窸窸窣窣的声音从里屋传来,紧接着是咚咚咚的脚步声。三个毛茸茸的小脑袋先后从门边探出来——那是绒绒之前生的三只兔崽子,现在正是最活泼好动的年纪。
“外婆!姐姐!”最大的那只小兔子率先冲出来,他有着和绒绒一样的浅蓝色绒毛,却继承了外婆萝卜阿姨的紫色眼睛。他直奔萝卜阿姨,一把抱住她的腿,“今天面包里有加额外的蜂蜜吗?”
“小馋鬼。”萝卜阿姨弯腰,用爪子轻轻点了点他的鼻尖,却还是偷偷塞给他一小罐金黄的蜂蜜,“帮外婆摆桌子,好吗?”
第二只小兔子是女孩,绒毛像萝卜阿姨一样是粉白色,眼睛却像绒绒是金色的。她比较害羞,慢慢挪到绒绒身边,小声说:“姐姐,我今天可以戴那个蝴蝶结发卡吗?就是亮晶晶的那个…”
“当然可以,小公主。”绒绒温柔地梳理妹妹有些睡乱的长毛,从自己的首饰盒里找出那个镶着水晶的蝴蝶结,仔细地别在她耳边。
最小的那只则完全没睡醒,跌跌撞撞地走出来,一头撞在餐桌腿上,懵懵地坐在地上,耳朵耷拉着,眼神迷茫。萝卜阿姨和绒绒同时笑出声,一起走过去把他抱起来。
“我们的小迷糊蛋又撞到哪里了?”萝卜阿姨检查他的额头。
“不疼不疼,姐姐吹吹。”绒绒轻轻对着那泛红的地方吹气。
小家伙终于清醒,咧嘴笑起来,露出两颗大大的门牙。
早餐时间总是热闹非凡。面包篮被抢空,蜂蜜罐传来传去,胡萝卜被啃得咔嚓作响。萝卜阿姨一边给大家分食物,一边提醒:“慢点吃,别噎着。”绒绒则忙着给这个擦嘴,给那个添牛奶。
阳光透过窗户,照亮餐桌上飞舞的面包屑和孩子们亮晶晶的眼睛。墙上挂着一幅画,画上是兔子全家福,唯独爸爸的位置空着——那是绒绒的爸爸,萝卜阿姨的丈夫。
关于他为什么不在家,孩子们曾经问过无数次。
“爸爸去冒险了。”萝卜阿姨总是这样回答,她的紫色眼眸会望向远方,仿佛能穿透森林,看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那是在孩子们还很小很小的时候,兔窝比现在简陋得多。森林经历了一个特别漫长的寒冬,食物短缺,很多家庭都在挨饿。绒绒的爸爸——一只勇敢而强壮的灰兔,决定外出寻找更好的生存之地和资源。
“我要为家人创造更好的生活。”他出发前夜,这样对萝卜阿姨和还怀着小兔崽的绒绒说,“我会找到一片更肥沃的胡萝卜田,一个更安全的家园。等我回来,我们就不用再担心冬天了。”
他带上一包种子和一张简陋的地图,吻别了妻子和未出生的孩子,踏上了未知的旅程。
起初,消息断断续续地传来。通过迁徙的鸟儿,他们得知他安全穿过了大森林;通过游商松鼠,他们听说他找到了新的土地。但距离太远,他无法很快回来。
后来,他开始定期寄信和包裹回来。
每当有邮差啄木鸟敲响窗户,就是全家最开心的时刻。萝卜阿姨会小心翼翼地拆开信,给孩子们读爸爸的冒险故事——他如何与聪明的河狸合作修建水坝,如何从友好的獾那里学到储存食物的技巧,又如何发现了产量惊人的新品种胡萝卜。
包裹里总是装着稀奇古怪的礼物:闪亮的矿石、从未见过的种子、用特殊木材雕刻的小玩具。最近一次,他甚至寄回了一小袋据说能在冬天保持温暖的魔法苔藓。
萝卜阿姨把这些信小心地收在一个木盒子里,已经快装不满了。她经常对孩子们说:“爸爸在外面时刻想着我们,爱着我们。他在为我们未来的幸福努力呢。”
孩子们似懂非懂,但他们知道,爸爸的爱从未缺席。就像此刻,他们用的漂亮盘子是爸爸寄回来的黏土烧制的,窗台上那盆长得特别好的胡萝卜是用他寄回的种子种的。
早餐后,萝卜阿姨开始打扫屋子,绒绒则负责照顾孩子们。她给妹妹梳了漂亮的辫子,帮哥哥检查了学校要带的树叶标本,还给迷迷糊糊的弟弟换了不小心弄脏的背带裤。
“姐姐,今天讲什么故事?”孩子们围坐在绒绒身边,仰着小脸问。
绒绒拿出爸爸最近寄回来的一本图画书,书里画着各种奇特的植物和动物。“今天讲爸爸在彩虹山谷发现会发光的蘑菇的故事,好不好?”
孩子们发出惊叹的声音,眼睛睁得圆圆的。
与此同时,萝卜阿姨正在整理床铺。她轻轻拍松枕头,把被子晒到窗外。阳光照在她粉白色的绒毛上,温暖而安详。她偶尔抬头看看和孩子们笑作一团的绒绒,淡紫色的眼眸里满是欣慰。
中午,母女俩一起准备午餐。萝卜阿姨炖了一锅香浓的野菜汤,绒绒做了大家最爱的胡萝卜馅饼。她们在厨房里默契配合,偶尔相视一笑,不需要太多言语就明白对方需要什么。
午后是学习时间。萝卜阿姨教孩子们认识各种可食用的植物和蘑菇,绒绒则教他们唱歌跳舞。最小的那个总是跳着跳着就滚作一团,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夕阳西下时,全家聚在餐桌前共进晚餐。孩子们叽叽喳喳地分享一天的趣事:哥哥如何赢了跳远比赛,妹妹如何交到了新朋友,弟弟如何第一次成功认出蒲公英和雏菊。
萝卜阿姨耐心地听着,适时给予夸奖和建议。绒绒则给大家分发布丁和坚果,作为一天的奖励。
夜幕降临,萝卜阿姨给每个孩子晚安吻,绒绒则负责检查床底下有没有“怪兽”(通常只是丢了的袜子和玩具)。
当月光代替阳光洒进兔窝,一切都安静下来。绒绒和萝卜阿姨终于有时间坐在一起,泡一壶菊花茶,分享一块白天藏起来的胡萝卜蛋糕。
她们有时会一起看爸爸寄回来的信,想象他在远方的冒险;有时则计划着明天的菜单和孩子的教育活动;有时只是静静地坐着,享受彼此的陪伴。
墙上的全家福画像里,爸爸的位置依然空着,但每个人的心中都为他留着一个温暖的位置。他们知道,无论他在哪里,家的爱永远连系着彼此。
在这个充满爱的兔窝里,妈妈和姐姐的爱细致入微,从未缺席。孩子们在温暖与关怀中快乐成长,等待着某一天,门会被推开,一个风尘仆仆却笑容灿烂的灰兔身影会出现,用熟悉的声音说:“我回来了,带着给你们所有人的爱和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