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苏灵月院子里的灵鸟就开始叽叽喳喳叫。林溪蜷在软垫上，尾巴盖住鼻子，正睡得香，忽然被一阵轻轻的摇晃弄醒了。
“阿溪，快起来，今天宗门有早课，带你去见识见识！”苏灵月的声音凑在耳边，指尖轻轻戳了戳她的肚皮。
林溪打了个哈欠，爪子扒开她的手，翻了个身想接着睡。昨晚被沈清寒抱回去后，她折腾到半夜才睡着——总在琢磨大师兄指尖那道白光，还有丹炉上的纹路，越想越精神。
“别睡啦，晚了要被师父罚的！”苏灵月直接把她抱起来，塞进怀里裹好的绒布兜里，“这样既能带你去，又不耽误我听课，完美！”
林溪窝在软乎乎的兜里，只露出个脑袋，看着苏灵月快步往宗门大殿走。路上碰到不少弟子，目光都黏在她身上，有人好奇，有人羡慕，还有人眼神里藏着点别的东西。
“三师姐，你怀里是什么？”一个穿外门弟子服饰的矮胖少年凑过来，眼神直勾勾盯着绒布兜。
“是大师兄捡回来的小狐狸，叫阿溪。”苏灵月笑着把兜口往上提了提，护得紧了些。
那少年嗤笑一声：“宗门规矩不是说不许私养妖兽吗？三师姐这是仗着身份破例？”
“阿溪不是妖兽，是有灵性的灵兽！”苏灵月眉头皱起来，“而且是长老允许留下的，轮得到你管？”
少年被噎了一下，脸色不太好看，却没再敢多嘴，悻悻地走了。林溪趴在兜里，尾巴轻轻扫了扫苏灵月的腰——她能感觉到，刚才那少年的目光里，有不怀好意的打量。
早课在大殿前的广场上进行，数百名弟子整齐列队，前面站着几位长老，沈清寒、墨渊和冷轩也在前列。苏灵月找了个位置站好，把绒布兜放在身前的石台上。
林溪乖乖趴着，听台上的长老讲修仙心法，听着听着就犯困，脑袋一点一点的。忽然，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有个小石子“嗖”地飞过来，正好砸在她的耳朵上。
“嘶——”她疼得缩了缩脖子，耳朵瞬间竖起来，回头看向骚动的方向。
是刚才那个矮胖少年，他正和旁边两个外门弟子挤眉弄眼，嘴角挂着挑衅的笑。见林溪看过来，他还故意做了个鬼脸，又拿起一颗石子要扔。
林溪气坏了，爪子扒着兜口想跳出去，却被苏灵月按住了脑袋。“别冲动，阿溪，上完课再说。”苏灵月的声音压得很低，显然也看见了后面的动静。
可那几个外门弟子却得寸进尺，不仅扔石子，还故意小声嘲讽：“什么灵兽，就是只野狐狸，也配进上清宗？”“说不定是哪个妖兽窝里跑出来的，小心带坏宗门风气。”
这些话像针一样扎进林溪心里。她以前是散修，没少受名门正派的白眼，现在变成狐妖，更怕被人当成异类。她委屈地低下头，耳朵耷拉着，尾巴也蔫了。
苏灵月气得发抖，刚要转身理论，忽然听见前面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后面在吵什么？”
是沈清寒。他不知何时回过了头，目光像淬了冰，直直落在那几个外门弟子身上。广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三人身上。
矮胖少年脸色一白，赶紧低下头：“大、大师兄，我们没吵……”
“没吵？”沈清寒往前走了两步，脚步踩在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扔石子、说闲话，这叫没吵？”他的目光扫过地上的石子，又落在绒布兜里蔫哒哒的林溪身上，眉头蹙得更紧了，“宗门规矩，不敬师长、寻衅滋事，该如何处置？”
那三个外门弟子吓得腿都软了，“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师兄饶命！我们再也不敢了！”
“按规矩罚抄《清心经》百遍，去戒律堂领罚。”沈清寒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再敢对阿溪无礼，直接逐出宗门。”
“是！是！”三人连滚带爬地跑了。
广场上恢复了安静，长老轻咳一声，继续讲课，可不少弟子看林溪的眼神都变了——连清冷的大师兄都特意为这只小狐狸出头，这待遇可不是一般灵兽能有的。
林溪趴在兜里，偷偷抬头看沈清寒。他已经转回头去，背影依旧挺拔，可刚才那句“再敢对阿溪无礼”，却像一股暖流，涌进她心里。她忍不住用爪子拍了拍苏灵月的手，示意自己没事了。
早课结束后，墨渊和冷轩立刻围了过来。“阿溪没受伤吧？”墨渊扒着兜口看她，语气带着关切，“那几个兔崽子，回头二师兄替你教训他们。”
“我这儿有疗伤的药膏，虽然是给人用的，但对灵兽也管用，我去给你拿。”冷轩说着就要往丹房跑。
“不用啦，阿溪没事。”苏灵月赶紧拦住他，“就是受了点惊吓。”她抱起绒布兜，摸了摸林溪的头，“阿溪不怕，有我们在呢。”
林溪蹭了蹭她的掌心，又看向沈清寒。他正被几个内门弟子围着问问题，察觉到她的目光，侧过头看了一眼，微微点了点头。
几人正准备走，忽然听见旁边有人冷哼：“不过是只狐狸，也值得大师兄和几位师兄姐这么护着？真是小题大做。”
说话的是个穿内门弟子服饰的少女，梳着双丫髻，眼神里满是嫉妒。林溪认得她，是五长老的弟子，叫柳如烟，平时就总爱跟苏灵月较劲。
“柳如烟，你这话什么意思？”苏灵月立刻瞪起眼睛，“阿溪是长老允许留下的，我们护着它怎么了？”
“允许留下不代表能恃宠而骄。”柳如烟往前走了一步，目光落在绒布兜上，带着敌意，“万一它是什么邪祟变的，害了宗门怎么办？我看不如把它赶走，省得惹麻烦。”
“你胡说八道什么！”冷轩气得脸都红了，“阿溪那么乖，怎么可能是邪祟？”
“是不是邪祟，试试就知道了。”柳如烟突然抬手，一道淡黄色的灵力朝绒布兜射过来——那是专门克制妖邪的清心咒！
“小心！”墨渊反应最快，立刻挥出一道黑气（他修的是异术，并非魔气）挡开了灵力，“柳如烟，你疯了？阿溪只是只幼崽！”
林溪在兜里吓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刚才那道灵力带着刺骨的寒意，要是打在身上，肯定不好受。
柳如烟被墨渊的黑气震得后退了两步，却依旧不服气：“我只是测试一下！要是它没问题，怕什么清心咒？”
“够了。”沈清寒走了过来，挡在绒布兜前，目光冰冷地看着柳如烟，“阿溪是我带回宗门的，若有问题，我一力承担。你再敢对它出手，休怪我不客气。”
他的气场太强，柳如烟被吓得后退了好几步，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敢再说话，狠狠瞪了一眼绒布兜，转身跑了。
直到柳如烟的身影消失，林溪才敢从兜里探出头，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沈清寒。阳光照在他的道袍上，泛着淡淡的光晕，这一刻，他就像个守护神，把所有危险都挡在了外面。
“大师兄，谢谢你。”苏灵月松了口气，语气里满是感激。
沈清寒摇摇头，低头看向绒布兜：“它还好吗？”
林溪赶紧蹭了蹭他伸过来的手指，用行动表示自己没事。
“柳如烟就是嫉妒，别理她。”墨渊撇撇嘴，“回头我跟五长老说一声，让他好好管管自己的弟子。”
冷轩也点头：“对，下次她再敢欺负阿溪，我就给她炼点‘安神丹’，让她睡上三天三夜！”
几人说说笑笑地往回走，林溪窝在绒布兜里，心里暖洋洋的。她知道，从今天起，肯定会有更多人对她有意见，甚至会来找麻烦，但她不再害怕了。
因为她不是孤身一人。
有清冷却会为她出头的大师兄，有护短的二师兄，有暴躁却暖心的四师兄，还有温柔的三师姐。他们就像一道屏障，把她护在中间，让她可以安心地做一只被宠着的小狐狸。
走到半路，沈清寒忽然停下脚步，对苏灵月说：“把阿溪给我吧，我带它去见长老。”
“见长老？”苏灵月愣了一下，“出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只是长老说想看看它。”沈清寒接过绒布兜，抱着林溪往长老的居所走去。
林溪趴在他怀里，看着他紧绷的侧脸，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刚才柳如烟的话虽然难听，却也戳中了她的心事——她确实是狐妖，虽然不是邪祟，但来历不明，真的不会给上清宗带来麻烦吗？
还有，大师兄为什么突然要带她去见长老？是长老对她有怀疑，还是有别的原因？
沈清寒似乎察觉到她的不安，手指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像是在安慰。“别怕。”他低声说，“有我在。”
这简单的三个字，让林溪瞬间安下心来。她蹭了蹭他的掌心，闭上眼睛，任由他抱着自己往前走。
她不知道，这次去见长老，不仅不会让她被赶走，反而会揭开她狐妖身份的第一个小秘密——一个连沈清寒都没想到的秘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