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一个酒友居然是个扫把星?

作者:溺于春河的猫 更新时间:2025/9/26 10:30:01 字数:3974

我瘫在蓝瓶酒馆那张摇摇欲坠的椅子上,盯着屋顶漏下的月光发呆。

木板缝隙间洒下的银辉像碎玻璃,在地面投出斑驳的影子;夜风从墙角裂缝钻入,吹得油灯忽明忽暗,火苗拉长又蜷缩,发出细微的“噼啪”声。

指尖摩挲着粗糙的桌面,划过一道道不知谁刻下的旧划痕——这地方连呼吸都带着腐朽味。

三天逆袭成功租下店面听起来很爽,现实却是:两坛酒卖完换回五枚铜板,够买半袋面粉;野苹果快烂完了,新果还得等半个月;镇民虽对我酒品议论纷纷,却没人真来消费——毕竟谁会为了“不头疼的酒”花双倍钱?

更糟的是,亨利那老头真赖上了!

他不仅搬进了后屋唯一干燥的隔间,还理直气壮地说:“房租用酒付”,等于白住。

我翻着账本冷笑:“你喝一口就是三枚铜板,再喝下去连骨头都得赔给我。”

他打了个酒嗝,酸腐的气息混着劣质麦芽香扑面而来,眯眼靠在门框上:“那你得先酿得出第二坛。”

我咬牙切齿地把笔一摔,木杆砸在桌上弹起,滚到地缝里不见了。

这哪是酒友,这是债务炸弹加人形麻烦探测器!

天刚蒙蒙亮,我就被门口“咚咚”的敲击声吵醒。

那声音硬而钝,像是有人拿木棍一下下戳着门板,节奏不急却刺耳。

裹着毯子蹭到门边一瞧,卡尔文·多尔格正带着两个歪嘴斜眼的地痞站在门前,拿根木棍在地上划线,唾沫横飞:“划好了啊,月底前拆房,你们这些寄生虫早点滚蛋!别指望议会那群老东西心软,他们不过是怕民怨才给你们三个月苟延残喘!”

我蹲在门槛上啃昨晚剩下的冷面包,外皮干硬如皮革,咬一口簌簌掉渣,硌得牙根发酸。

仰头看着他们三个晃来晃去的人影,慢悠悠问:“你们知道为什么马厩建在这儿容易闹瘟疫吗?”

卡尔文一愣,手里的木棍停在半空。

我掰着指头数:“第一,地势低洼排水差,雨季积水成塘;第二,紧挨废弃果园,腐果招鼠招跳蚤;第三——你们打算用井水喂马?那水碱性太重,长期饮马会结石,轻则跛脚,重则暴毙。”

两个地痞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小声嘀咕:“我家老黄昨天就开始瘸了……”

“少装神弄鬼!”卡尔文脸色铁青,一脚踹向门框,震得屋顶簌簌掉灰,“你以为你是炼金术士?还是神殿的净化祭司?”

我耸耸肩,把最后一口干硬的面包咽下去,顺手拍了拍手上的渣:“我不是,但我酿的酒比你们喝的药还干净。”

说完转身进屋,心里却像压了块浸透雨水的棉絮,沉得喘不过气。

原料断了,客源没开,镇长儿子还天天上门找茬。

再这样下去,别说咸鱼,连泥鳅都躺不住,只能当条晒干的鱼干挂在屋檐下任风吹。

几个时辰后,日头爬上屋顶,阳光斜切过街角,照得石板路泛白。

肚子咕噜叫了一声,我才想起一早上只啃了半块冷面包。

得去玛莎那儿赊点糖和陶罐——要是她肯再宽限几天的话。

中午我去玛莎婆婆的杂货铺赊点糖和陶罐。

她一边称量粗糖一边叹气:“小迷糊啊,你可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你知道镇上为啥只有老莫克一家卖酒?他们背后是卡尔文家抽三成利呢。你现在抢了生意,人家能放过你?”

我咧嘴一笑,接过陶罐抱在怀里,粗糙的陶壁贴着手臂,传来一丝凉意:“那就让他们看看,什么叫‘合法合规、无菌发酵’的降维打击。”

话是说得漂亮,可走出店门那一刻,脚步却沉了下来。

五枚铜板要撑过半个月,还得留出燃料、工具修补、还有那个酒鬼亨利不知什么时候又要“结债付酒”。

脚步拖沓,像是每一步都在跟地面讨价还价。

我回头一看,是亨利,手里拎着个破麻袋,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还裂着口子,但那双浑浊的眼睛里竟透着点得意。

“你又被揍了?”我皱眉。

他咧嘴一笑,缺了半颗牙的笑容格外滑稽:“替人跑腿赚酒钱,倒霉撞上赌局打架,挨了几拳……但也值。”说着把麻袋往地上一放,哗啦倒出一堆泛绿带斑的野梅,“瞧,二十斤未熟梅子,山沟里捡的,没人要。”

我的心猛地一跳。

这种酸涩果子本地人嫌,酿酒嫌太苦,吃又太涩,往往烂在树上。

但在我眼里,它们简直是宝贝——高酸度、高单宁,正是调制基酒的最佳材料!

前世纪录片里提过,某些顶级果酒就靠这类“缺陷果实”打出层次感。

可还没高兴两秒,他就补了一句:“这单没结酒,结的是债。东街铁匠欠我三瓶苹果酒的钱,拿这堆梅子抵了。”

我盯着他,眼神逐渐危险:“所以你现在是带伤上门还债的?拿一堆别人不要的烂果子,顶我的酒钱?”

他挠挠头,一脸无所谓:“你不也常说,废物只是放错位置的资源?”

我差点把他连人带麻袋扔进路边水沟。

可低头看着那一堆泛着青光的梅子,终究还是叹了口气。

至少……不是空手回来。

夜幕降临,酒馆里点了盏油灯。

火焰在玻璃罩内跳动,映得墙壁上的影子扭曲摇曳,像一群无声舞动的幽灵。

我把最后半盆清水倒入锅中,将梅子一粒粒淘洗干净,准备熬煮去涩。

指尖触到果皮,凉而微黏,带着泥土与青苔的气息。

炉火噼啪作响,柴枝爆裂时溅起几点火星。

亨利躺在外厅打呼噜,鼾声震天,节奏忽高忽低,像破风箱漏气。

我盯着锅里渐渐升温的果肉,手指无意识敲着桌面。

按流程,接下来该控温发酵,加入糖分平衡酸度,再辅以微量香料调和口感。

可糖太贵了,五枚铜板经不起挥霍。

锅中的水开始冒泡,青皮微绽,一股浓烈的涩味冲鼻而来,像针一样扎进鼻腔深处。

我皱了皱眉,掀开锅盖仔细查看——果然,这批梅子比预想的还要生,果核未凝,汁液稀薄,单宁含量恐怕远超安全阈值。

若直接发酵,成品只会是苦如中药的毒水,别说卖,我自己都不喝。

没有糖,能不能用蜂蜜替代?

可玛莎那儿的蜂蜜一勺就要两枚银钉……或者改用谷物糖化?

可我没麦芽,也没时间培育曲种……

炉火忽明忽暗,映在我眼底,像一团将熄未熄的余烬。

窗外风声渐起,远处传来狼嚎,一声接一声,穿透寂静的荒野。

“捏点麦芽粉试试。”我自语着,取出那半袋发芽大麦粉,轻轻洒在掌心,滴上清水,静置片刻——果然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甜香。

酶活还在!

我又取半勺酵母膜涂在冷却的果汁表面,盖上纱布放在角落。

两小时后,边缘出现细密气泡——菌种尚存活力。

希望回来了。

“你这样盯下去,锅都要被你看穿。”

身后传来熟悉的拖沓脚步声——左脚重,右脚轻,像总在躲什么看不见的坑。

亨利拄着根歪木棍,瘸着腿蹭进来,脸上的新伤结着黑痂,眼神却亮得出奇。

他凑近嗅了嗅,眉头一皱又一松:“啧,生梅子?单宁高得能毒死老鼠。”

“废话,我知道。”我没好气地拨开他,“问题是,没钱加糖,也没人会买一杯喝完舌头打结的毒药。”

他嘿嘿一笑,忽然压低声音:“我在王都炊事营待过几年……见过一种‘琥珀梅露’,专给打仗回来的人压惊。我没学会方子,但记得那股劲儿——酸完心里暖,像有人替你挡了一刀。”

我猛地抬头,看着他浑浊眼底那一星火光。

或许……这不是垃圾,是信号。

——一个被遗忘的人,送来的一封求救信,写在他拿来的烂果子里。

“加蜂蜜调酸,用陈年麦芽汁带香,再控温慢熬,逼出果核里的甘油感。”他比划着,“最后密封发酵七日,酒色如血,入口先酸后暖,喝完胸口像揣了团小火炉。”

我心跳快了一拍。

——这不是魔法,是风味层次构建!

和前世高端果酒工艺几乎一致!

我猛地转身翻箱倒柜,从最里层掏出玛莎送的那罐蜂蜜——陶封完好,分量不多,顶多够做两升成品。

又摸出那半袋发芽大麦粉,轻轻一闻,有淡淡的焦糖香。

成!

只要有还原糖源,就能启动发酵!

“你去守门,别让人打扰。”我语气冷下来,“接下来三小时,这厨房我说了算。”

他咧嘴一笑,竟难得听话地退了出去。

我望着他背影,心头微动:他居然没抢第一口尝——这不像平时的他。

接下来的时间像在刀尖上跳舞。

我重新淘洗梅子,控水后以文火慢煮去涩,期间不断试味调整。

当果肉软化,立即过滤汁液,加入微量蜂蜜与大麦粉混合液,再回锅杀菌。

每一滴蒸汽都带着风险,每一次搅拌都屏住呼吸。

在这个没有显微镜的世界,我的鼻子和舌头就是唯一的检测仪。

深夜,最后一道工序完成。

暗红如血的液体被倒入老旧的橡木酒桶,密封前我撒入一点自留的酵母菌种(其实是从上次苹果酒沉淀里刮下来的活性菌膜)。

酒液入桶那一刻,空气中弥漫开一股奇异的香气:初闻极酸,细嗅却有蜜香缠绕,尾调甚至飘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木质暖意,像森林深处燃起的篝火余烬。

我舀了一小勺尝。

酸得我整张脸皱成一团,但三秒后,舌根泛起清甜,喉间升起一股温和热流,像是有人轻轻拍了拍我的背。

更奇怪的是,原本压在心头的焦虑,竟像雾遇朝阳般淡了几分。

(内心闪过念头:这酸度太高,空腹喝肯定伤胃,长期饮用还得控制剂量。

这时亨利端着碗进来,我递给他一碗。

他一饮而尽,闭眼良久,忽然低声说:“……我想起北境雪原那一夜。百人队只剩七个活着,冻得连哭都发不出声。可现在喝完这酒,心里居然不怕了,就像有人给我披了件旧军毯。”

我瞳孔一缩。不是安慰,不是错觉——这酒,真影响情绪。

第三天天刚亮,我把新酒倒进几个粗陶小杯,摆在酒馆门口,挂上一块歪歪扭扭的木牌:“免费试饮·酸梅醒神露”。

第一个路人嫌太酸,吐了;第二个老头喝完愣住:“咦?我这手抖得好像轻了点……是不是错觉?”玛莎婆婆路过,好奇尝了一口,接着第二口,第三口,最后干脆端起整碗灌下,抹嘴长叹:“哎哟喂!我这几十年的老寒腿,今早居然不抽筋了!不过估计明天还得疼。”

消息像野火燎原。

中午不到,门口排起小队。

有人掏出铜板:“这酒卖吗?”我手一抖,一枚铜板差点掉进泥里。

不是因为感动。

是因为——现金流来了。

夕阳斜照进空荡的酒馆,地上散落着几枚铜板。

我坐在门槛上数钱,手指微微发抖。

三天了,终于有人愿意为我的酒买单。

屋里传来亨利轻轻的鼾声,还有酒桶密封处缓慢冒泡的声音——那是生命在发酵。

我抬头望天,心想:也许……我能在这里扎下根。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踏碎宁静。

尘土飞扬中,五个披甲持械的壮汉正策马疾驰而来,为首那人手上甩着铁链锤,锤头沾着干涸血迹。

“你说的‘五六个人’?”我声音发颤,“带头的还带着凶器?!”

他讪笑挠头:“呃……之前忘了提,他们是我赌债追债团。”

我眼前一黑,抄起刚酿好的酒壶就往发酵桶里猛倒蜂蜜:“行啊,亨利,你带来原料、带来配方、带来客户——最后还带来灭店危机?!”

我咬牙切齿,塞紧桶塞,拎起一根橡木搅拌棍当武器,冷笑:“那就让他们尝尝我们‘蓝瓶特调·镇暴酸梅露’的威力。”

心里默念:

救世主我是不当的。

但想砸我小店?

——姑奶奶今天非让你酸到怀疑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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