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完美世界在情感洪流的冲击下土崩瓦解。
"让诺!"艾薇拉喊道,声音在风中飘散,"装置!"
少年从背包中取出声频干扰装置。经过多次改进更加精致。
黄铜外壳上刻满了奥古斯特画作中的线条,水晶阵列在黎明前的黑暗中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莱昂强撑着站起身,鲜血已经浸透了他半边身子。"需要帮忙吗?"
艾薇拉摇摇头,她的异色瞳孔在黑暗中异常明亮。"这次让我来。"
她将手放在装置的水晶阵列上,闭上眼睛。她在呼唤所有为自由付出代价的灵魂。
奥古斯特临终前的微笑浮现在她脑海中——他的艺术,他的抗争,他对色彩与生命的热爱,化作一道温暖的金色光芒,流入装置。
接着是莫罗,那位被圣殿骑士逼死的年轻画家。他狂放的笔触,他对幻象的执着追求,他未完成的梦想,化作一道绚烂的紫色流光。
阿尔诺在病榻上挣扎的身影浮现,他的坚韧,他的忠诚,他为同伴挡下致命一击的勇气,化作一道钢铁般的银色。
工人们的怒吼在耳边回响,他们对不公的反抗,对尊严的坚守,对更好生活的渴望,化作炽热的红色火焰。
街头艺人的歌声,孩子们的笑语,恋人们的誓言,母亲们的摇篮曲……整个巴黎的灵魂在这一刻苏醒。
让诺紧张地调整着装置的频率。"能量在飙升!快要承受不住了!"
"就是现在!"
她将全部情感能量注入装置,同时启动了声频发生器。一股和谐频率以铁塔为中心向四周扩散。那是一种温柔的共鸣,如同母亲安抚哭泣的婴儿。
金苹果的光芒剧烈闪烁,然后突然凝固。那些流动的金色纹路停止了运动,整个球体变得如同琥珀般透明。
它依然悬浮在空中,但已经失去了之前的活力,像一个被按了暂停键的梦境。
就在这时,倒在地上的布朗热将军突然动了。他缓缓坐起,眼神从空洞逐渐恢复了神采。然而,随着意识的回归,巨大的痛苦也席卷而来。
"我..."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狂热的支持者,虚假的承诺,被操控的演讲,还有那些因他而牺牲的无辜者...
"我都做了些什么……"他的声音颤抖,面容因痛苦而扭曲。
杜邦抬起头,冷冷地看着他:"你做了正确的事,秩序……"
"闭嘴!"布朗热突然咆哮起来,他踉跄着站起身,走向平台边缘,"这不是秩序,这是罪恶!"
黎明的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照亮了他苍白的脸。在那一刻,他仿佛看到了所有因他而破碎的家庭,所有被他的野心摧毁的生命。
"原谅我..."他轻声说,然后向前迈出一步。
"将军!"让诺惊呼,但为时已晚。
布朗热的身影从三百米高空坠落,军装在空中猎猎作响,像一面破碎的旗帜。
杜邦看着这一幕,突然放声大笑。"愚蠢!太愚蠢了!你们以为这就结束了吗?这只是一个开始!"
莱昂强忍伤痛,举剑指向他:"你的阴谋已经破产了,杜邦。"
"我的?"杜邦的笑声更加疯狂,"不,我亲爱的刺客,巴黎只是一个试验场,一个起点!"
他指向悬浮在空中的金苹果:"看到吗?即使被封印,它依然存在。圣殿骑士的触须早已遍布全球。伦敦的雾,柏林的雨,纽约的风……到处都有我们的身影。"
"游戏才刚刚开始。"杜邦微微鞠躬,如同在谢幕,"感谢你们在巴黎的精彩演出。我们下次再见。"
他突然向后一跃,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已经消失在钢架之间。莱昂想要追赶,却因伤势过重而踉跄倒地。
"让他跑了……"
朝阳终于完全升起,金色的光芒洒满巴黎。从铁塔顶端望去,整座城市如同刚刚苏醒的巨人。
塞纳河像一条银色的丝带,蜿蜒穿过城市的心脏。街道上,人群开始聚集,他们指着铁塔,议论着昨晚的骚乱和今晨的坠亡事件。
艾薇拉走到莱昂身边,小心地扶住他。"我们离开这里。"
莱昂点点头,目光却依然紧盯着杜邦消失的方向。"他说得对,这只是一个开始。"
让诺小心地收集着装置和金苹果。"这些东西怎么办?"
"带回去研究。"莱昂咳嗽着,鲜血从嘴角渗出,"我们必须更好地了解敌人。"
突然,那枚凝固的金苹果,毫无征兆地再次亮起!
如同有生命的泉水,主动涌向艾薇拉,不等她做出任何反应,便融入了她的身体,流遍她的全身,最终汇聚在她体内那“碎片”所在的位置。
一股浩瀚而温和的力量感席卷了她,仿佛干涸的土地迎来了甘霖。
她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吟,身体微微颤抖,异色的双瞳光芒大盛,几乎要透体而出。
“艾薇拉!”莱昂惊慌着试图上前,让诺也吓了一跳。
但下一瞬间,强光自艾薇拉体内爆发,吞噬了她的全部意识,也将莱昂和让诺隔绝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