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薇拉跌跌撞撞地回到了怀尔德的简陋公寓。
敲门声虚弱而急促，几乎是刚响起，门就立刻被拉开了一条缝。
怀尔德布满青紫的脸上写满了焦虑，在看到艾薇拉苍白的面色和染血肩头时，更是倒吸一口凉气。
“老天！你……”
他急忙将她拉进屋内，迅速锁好门。
“小伤。”艾薇拉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额头上已布满冷汗。
左肩的枪伤火辣辣地疼，失血带来的眩晕感不断侵袭着她的意识。
“我去找医生！”怀尔德慌乱地说道。
“不行！”艾薇拉立刻阻止，声音因疼痛而沙哑。
“不能信任任何人……尤其是现在。有酒吗？还需要针线和干净的布。”
怀尔德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翻箱倒柜，找出半瓶威士忌、一根他缝补衣服用的针，和一些勉强算干净的碎布。
艾薇拉咬着一块折叠的皮革，额上青筋暴起，亲自用烈酒清洗了伤口。
子弹只是擦过，留下了一道深可见骨的沟壑，但幸运的是没有留在体内。
她用颤抖但稳定的手，穿着用酒浸泡过的线，一针一针地将翻卷的皮肉合起来。
她喉咙深处发出几声闷哼，异色的瞳孔因剧痛而收缩。
处理完伤口，用碎布勉强包扎好，艾薇拉几乎虚脱，靠在沙发上喘息了片刻，才将目光投向一直紧张注视着她的怀尔德。
“东西……拿到了。”
她虚弱地说，从贴身内袋里取出那台微型相机。
她简要叙述了办事处的潜入、保险箱里的发现，以及最后的警报、激战和惊险突围。
“等等！”怀尔德敏锐地抓住了关键点。
“你说……最后那声步枪响，打爆了煤气管道？救了你？”
“嗯。”艾薇拉点头，“我跟他见过几面，是联邦的副法警吉迪恩。”
“吉迪恩？”怀尔德的眉头紧紧锁住，脸上充满了怀疑。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还刚好在那个时候？这太巧合了！一个联邦副法警，不在他的辖区巡逻，却跑到丹佛来。”
“还在公司的围捕中，‘恰好’救了你？我怀疑他根本就是和布莱克伍德一伙的，演了一出戏，想获取你的信任！”
艾薇拉闭上眼睛，回忆着与吉迪恩有限的几次接触。墓碑镇初遇时他那隐含欣赏的眼神……
用一百美元换取老伊桑线索时他那意味深长的忠告……
以及昨夜那精准而及时的一枪。
怀尔德的怀疑有道理……吉迪恩的出现和行动确实存在太多疑点。
但他若真是圣殿骑士的人，在墓碑镇就有无数机会除掉我，何必多此一举？
“你的怀疑很合理。但我认为，他更可能代表着……联邦政府，与圣殿骑士并非完全一致的势力。”
“圣殿骑士追求的是超越国家的‘秩序’，而吉迪恩代表的，或许是相对独立的警惕？”
“他想借我的手，去触碰圣殿骑士不愿暴露的东西，未必是敌人。”
怀尔德张了张嘴，似乎想反驳，但最终没有说什么。
艾薇拉将相机交给怀尔德。
“尽快把里面的东西洗出来。我们需要仔细研究。”
在等待照片冲洗的时间里，艾薇拉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脑海中却飞速复盘着所有的线索。
加密账本里的政治献金、武器采购清单、还有那张标记着奇怪站点的铁路蓝图……
当怀尔德将冲洗好的照片摊在桌上时，那些诡异的“站点”标记在照片上更加清晰。
“能量节点……共振点……神之金属……”
怀尔德念着上面的标注，一脸困惑。
“这不是铁路术语！他们在找什么？矿藏？但位置完全不对。”
艾薇拉的手指划过照片上那几个孤立的标记点，碎片带来的直觉与理性的分析逐渐重合。
“铁路只是一个幌子。”她缓缓开口，声音低沉。
“一个合法的外壳，用来掩盖他们真正的目的。圣殿骑士的真正目标，是这些‘站点’下方的东西。”
“所谓的‘神之金属’，很可能是蕴含巨大能量的……古代遗物。”
她无法直接解释伊述文明，只能用怀尔德能理解的方式描述。
她回想起堪萨斯兄弟会庄园里那场屠杀的残留印记——超高效的效率以及“猎犬”小组这个称呼。
“而且，我们面对的敌人，可能不仅仅是普通的守卫或打手。”
“杀死我朋友的人，像是精密的机器，没有多余的情绪，只有绝对的效率。”
“他们可能是一支经过特殊训练的军队。专门为了对付我们这样的人而存在。”
这个推测让怀尔德感到一阵寒意。如果对手不仅仅是贪婪的资本家和腐败的政客，那他们的胜算在哪里？
“我们必须知道他们在这些‘站点’到底要做什么！”
怀尔德激动地指着照片。
“光是这些账本和蓝图碎片，虽然能证明腐败和非法武器交易，还不够阻止‘夜莺计划’。”
“我们需要更确凿的证据，证明他们是在进行某种……非法的挖掘或建造！”
艾薇拉点了点头，肩部的伤口因为动作而传来一阵刺痛，让她更加清醒。
“是的，猜测和间接证据已经不够了。我们必须亲眼去看一看。”
她指向照片上距离丹佛相对最近、位于科罗拉多与新墨西哥领地交界处荒漠中的一个标记点。
“这里。我要亲自去这个‘站点’看一看。看看圣殿骑士，到底想从这片土地的深处，唤醒什么。”
经过了几天的休息，怀尔德的伤势也恢复了些许，虽然脸上依旧青紫未消，但那股调查记者的执拗劲头已经重新燃起。
当艾薇拉要亲自前往最近的标记点探查时，他要求同行。
“你还需要个掩护，”
怀尔德指着自己依旧有些肿胀的脸，苦笑道。
“一个伤痕累累的记者和一个……呃，特征明显的女士，单独行动太扎眼。但如果我们伪装成地质勘探者，就合理多了。”
这是个可行的计划。
他们列好了清单，准备去购置地质锤、罗盘、粗糙的地形图、样本袋，以及两匹看起来足够吃苦耐劳的驮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