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被这台精密的程序解析着的时候,黑曜石匕首所带来的效果到达了极限,我在一阵剧烈的眩晕中跌回原本的形态,没有机械义体的冰冷,没有数据流的嗡鸣,只是一具纯粹的血肉之躯。
那么问题就来了,一个并没有感染过机械病毒,却被吸进这个空间进行数据解析,现在又再一次变回去的人类,会受到怎样的影响呢?
更别提此时所处的地方是没有防火墙包裹的地方,也就是说我完美的绕开了这道机器程序之中的防御系统。
这里是破碎之神的领域,是由无数齿轮与代码咬合而成的绝对秩序。
而我,成了这段秩序里突兀的乱码。
未被系统排斥,就那样悬浮在流光溢彩的逻辑链中,像个无人能解读的符号,系统仍在运转,却因这粒微小的“杂质”,泛起了几不可察的滞涩。
我就犹如猛毒一般侵蚀着这里的秩序,就相当于一段编码之中突然插入了一段不明符号,虽然不知道这个符号到底是干什么的,也不知道会对系统造成怎样的影响,但是系统依旧能够运转。
所以,我融入了系统,或者说融入了破碎之神之中,成为了破碎之神那段精密代码之中的一个不明符号。
而此时我面前的这个破碎之神,察觉到了我这个不明符号,但是又不知道我这个不明符号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而这家伙之所以会察觉到我,是因为我来到了这里。
前方那团由光与金属交织的巨物,它没有具体的形态,却能感受到那道扫过我躯体的、如同扫描仪般的冰冷视线。
它在分析,在试图定义,而一旦解读完成,等待我的必然是被彻底清除的命运。
可恶,在这里我也没有任何反抗的力量。
我就只是一个一段超长程序里面一个不起眼的不明符号,一个随时都能够被删除,或者更改的存在。
我的存在确实给这充满秩序和理性的系统造成了一定的问题,但这一点问题完全不足为虑。
就在我绝望的思考着到底该如何从这里逃脱之时,一段狂笑声从我身后传来。
“哈哈哈!就你TM叫破碎之神啊!”一个全身缠满了黑色纹身,高大的男子举起了手中的战斧,从我身后跳了起来,随后从空中,向着那台巨型机器劈了过去。
亚伯?不是,你怎么在这?
亚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当然不是因为通过和我一样的方式进入这里。
不,说实话,我一直以为亚伯这家伙在从飞机上下来过后就已经嘎了,不自量力的去和那台巨型机器碰撞,然后被碾成了渣渣。
咳咳,总而言之,亚伯之所以会来到这里,就需要从亚伯的视角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就要从亚伯从战机上跳下来说起。
伞绳撕裂空气的锐响还未散尽,亚伯已踩着降落伞的残布稳稳砸在地面,在其脚下的地面裂出一道道裂痕。
他反手一握,掌心便凭空凝出一柄纯黑巨斧,漆黑斧身缠着三圈旋转的黑色齿轮,正在高速的旋转,光是悬在那里,就仿佛能听见钢铁被劈开的哀鸣。
他掂了掂斧头的重量,看着远方,脸上布满了狰狞的笑容。
视线越过那漫天的黑烟,落在远处那台正匍匐前进的巨械上,金属躯干碾过大地时如啃食饼干,暴露的管线里流淌着熔岩般的红光,每挪动一寸,大地都要跟着打颤。
“神?在老子面前称神,你以为你这家伙是谁!”亚伯发出了一声嗤笑,仿佛是在嘲笑面前这巨大而又笨重的机器。
他想起初到这个时代时的不屑,钢筋水泥里寻不到刀光剑影,机器轰鸣盖过了战吼,本以为再难有让血液沸腾的时刻。
可眼前这爬动的庞然大物,这被冠以“神”名的钢铁造物,却让他沉寂已久的骨血突然烧了起来。
齿轮在斧头上转得更快,几乎要连成一片模糊的光带。
亚伯弓起脊背,像头蓄势待发的猛兽,狞笑在脸上撕开一道野性的弧度:“正好,让老子瞧瞧,你这铁壳子里,装的是真神髓,还是堆废铜烂铁!”
话音未落,他已提着巨斧冲了出去,靴底踏过的地面裂开细纹,齿轮转动的嗡鸣与他粗重的喘息混在一起,在空旷的废墟上掀起一阵带着血腥味的狂风。
就这样亚伯开始对着这台巨型机器进行破坏,每一次挥动巨斧都能削下大块的钢铁,钢铁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轰鸣。
然而亚伯确实能够从这台机器上削下大量钢铁,但是如果按照比例,这些钢铁对于这台机器来说或许就只是破了层皮而已。
这台机器实在是太过巨大,凭借亚伯这幅渺小的身躯,就光是在那里砍都需要砍个几天,才有可能将其的一条手臂完全给砍下来。
而且更令人气愤的是,他在这里疯狂的爆发,而对方根本就没有看他一眼,就仿佛是一个人没有注意到一只蚂蚁正在啃咬自己的指甲一样。
这种被无视的感觉,让亚伯心中的愤怒更上一层楼。
亚伯这一生之中最讨厌的有两个东西,一个是他哥,一个是神。
而面前的这个东西正好就占了其中一个,而且这个被称为神明的家伙,也确实像是神明一样,完全不在意他的攻击。
这就让他更加的愤怒了。
然而就算再怎么愤怒,再怎么用力的挥动斧头,也没有办法对这台机器造成真正意义上的破坏。
所以为了杀死这个神明,亚伯打算从内部破坏,无论是什么东西,内部基本上都是会很脆弱的。
他现在只要冲进这家伙的里面,从里面开始破坏就可以了!
也刚刚好在这个时候,天上出现了一个特别大的金属块,和这台机器连在了一起,这个大机器人身上的黑烟也散去了。
亚伯就是趁着那个时期用手中的斧头硬生生的在其身上劈出了个洞,随后从那里钻了进去,开始对周遭进行破坏。
他才进去没多久,朝着深处进发的时候,看到了那个之前开着飞机带他过来的那个男人。
那个人此时半个身体都融进了机器里面,看样子是被吞噬了进去。
看到对方此时的样子,亚伯的瞳孔一缩,紧接着心中涌起的是无尽的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