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原本时间线的时候。
我在那两个月的奔逃之中,曾经和同行的人们一起进入过一个地下设施,在那里躲藏了一阵子。
那个地下设施真的很大,就犹如一座城市一般,完全足够我们这些人生活了。
在那里甚至还有食物,床铺,等等,生活必需品。
起初我还以为那里是什么被隐藏起来的秘密避难所,在那里我们大概休息了两天的样子。
随后就发生了异变,其实在那个时候我根本就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我们被什么东西攻击了。
当时的情况大概是这样的,我们在那建筑之中找了一块相对较大的地方睡了下来,所有人分成数组来进行守夜。
也就刚好在我守夜的那个时间,先是远方传来“咚咚”的闷响,像有人用巨锤砸着钢筋,震得脚下的地面微微发麻。
发现异状的我刚叫醒其他人,左侧的墙体突然炸开一道裂口,碎水泥混着钢筋屑飞溅,离我最近的那人额头上凭空多出个血洞,身体像断线的木偶般栽倒。
“有东西!”有人嘶吼着摸向武器,可第二声撞击紧接着响起。
一个同伴的肩膀连带着半边锁骨被硬生生撕开,血雾喷在惨白的墙壁上,像幅突然泼上的抽象画。
那些攻击来得太快了,快得像一道掠过视野的子弹,快得让耳朵只能捕捉到它撞碎墙体的轰鸣。
说实话,当时的我根本就没有看清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有某个东西飞过,就像是子弹一般,但是这东西绝对不是子弹,而是别的什么东西。
面对这个东西人群瞬间溃散,尖叫声、哭喊声混着连绵的撞击声在那里回荡。
我跟着人流疯跑,好几次感觉背后有股劲风擦过,回头只看到身后的混凝土柱炸开一团烟尘。
每次我都极限躲过。
最终活下来的没几个,我们像被打散的鸟,各自钻进黑暗的通道深处,再也没见过彼此。
那时我始终不明白,自己凭什么能躲开那些攻击。
没有预兆,没有判断,全凭一瞬间的本能弯腰、侧翻、扑向角落,就像有根无形的线在危险来临前扯了我一把。
直到现在才恍然,或许是那两个月里,与异常朝夕相伴的逃亡生涯,早已把某种生存本能刻进了骨头里。
在子弹般的东西撕裂空气之前,在墙体崩裂的前一秒,身体已经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像棵在风暴里本能弯腰的草,谈不上什么技巧,只是为了活下去的,最原始的敏锐。
那时的我根本就不理解攻击我们的到底是什么,而现在我知道了,就是那高速的弹力球。
那速度根本就不是我的肉眼能够跟上的,我只能够听到弹力球撞击墙壁的声音。
时间回到现在,金属通道里的空气弥漫着铁锈的味道,震耳的轰鸣未曾停下。
我侧头躲开身后呼啸而来的弹力球,眼角余光只捕捉到一道模糊的残影,随即“哐当”一声巨响,它撞在前方的金属壁上,弹射出更刁钻的角度,从我的视觉中消失。
后背的冷汗瞬间浸透了衣服,但我没时间管其他的。
左手在奔跑中摸到通道壁上凸起的管道,借力猛地转向,躲开从斜上方反弹过来的另一颗球。
因为曾经遭遇过一次弹力球的袭击,所以就算这个弹力球的速度很快,我在一定程度上也能够预判到弹力球会从哪个方向反弹过来。
脚下的金属地板在震颤,巨型机器的崩塌正在加速,头顶不断有火花坠落,砸在地上噼啪作响。
我必须在通道彻底堵死前冲出去,还要护住怀里破碎之神的核心部件,那东西冰凉坚硬,边缘硌得手心生疼,却是这次行动唯一的目标。
我必须在保证核心完整的状况之下,从这个已经在崩塌的巨型机器里面逃出去。
又一颗弹力球从右侧通道口窜出,速度快得只剩一道气流声。
我下意识缩起肩膀,像只被夹在缝隙里的猫,贴着地面滑出半米,堪堪避开。
我觉得我应该能够逃出去,毕竟我以前可是曾经被基金会追杀过的人,这点逃跑能力还是有的。
前方突然传来金属断裂的巨响,一截管道砸落,挡住了大半通道,我瞳孔一缩,猛地刹住脚步,借着惯性转身,顺着来路退回数步,恰好避开紧随而至的两颗“流弹”,它们撞在管道上,发出刺耳的撞击声,而我已经找到旁边一道狭窄的管道,钻进去的瞬间,后背被管道的边缘划开一道口子,但我顾不上疼。
我在奔跑速度这一块,或许比不上杜万晚或者其他的职业选手,但是在逃跑这一块,我可是有着不输给任何人的自信。
逃跑需要的可不只是速度,还有对即将到来危险的提前预判,此刻在这扭曲破碎的金属迷宫里,直线冲刺毫无意义。
我要拐的每一个弯,钻的每一个洞,都是用过去无数次死里逃生的经验感觉出来的“最优解”。
“喂!破碎之神说话呀!你再不做点什么,我可就要被活埋在这里了!”我踩着摇摇欲坠的金属支架大吼,头顶的管线正噼啪掉着火花。
[经推测,你完全可以以自己的能力逃出去。]那机械的轰鸣直接撞进脑海,震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但那样我肯定会受伤啊!我可不想身体受伤!再说了,那样很没有效率!”我侧身躲开一个飞过来的弹力球。
[……经分析,我在与你交谈时,对你所造成的精神上的伤害,远比你接下来可能会受到的伤害要高很多。]齿轮转动的杂音混在字句里,像有根钝针在脑子里反复搅动。
“我管你这的那的!告诉我该怎么跑!我可是在带走你的核心,再怎么说也要给我干点活呀!守坤可比你实用多了!”
起码守坤在说话的时候不会对我的精神造成什么损伤。
话说破碎之神所说的损伤,指的是那种大脑闷闷的感觉吗?这种感觉还好吧?我就感觉疼一下,也没什么后遗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