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淼轻轻拉起尹济桓的手,见他的十指关节处已经红肿了,不由心尖一颤。她努力平复下心情,抬眸浅笑:“阿桓,若我命该如此,我认了便是。”
边说,萧淼边搭上他腕间脉门,又打开药瓶仔细嗅了一下,这个解药是真的,他倒出两粒递给尹济桓:“阿桓,快服下罢。”
尹济桓这些天日夜不停歇地赶马车,整个人憔悴了不少,眼眸里布满了红血丝,他怔怔地张嘴吃下药丸,目光始终锁在萧淼苍白的容颜上。
萧淼爽朗地一笑:“阿桓,死有何惧,今生遇到你,已经不枉此生了,我们走吧。”
尹济桓一个激灵,回过神来:“莫要说这些!”他小心搀扶住萧淼,带着她往马车走去,“我送你回车歇着。”
他小心翼翼地将萧淼扶上马车,在萧淼要掀帘进去时,嘱咐道:“阿淼,你在里边好好歇息,不要再出来了。如今天寒地冻,你身子正虚,莫要再受风寒。”
萧淼一怔,放下帘子,回头看他:“阿桓,你还不走吗?”
尹济桓坚定地摇摇头:“阿淼,我再去求天医教。”
萧淼皱起眉头,她张嘴想说什么,终究是化为了一声叹息:“阿桓,何必呢?”
尹济桓不答,催促她:“听话,你快进去。”
萧淼无奈地点点头,不放心地又看了尹济桓一眼,掀帘进去了。
车帘落下,暖意裹着药香扑面而来,和外边的寒风刺骨相比,犹如两个世界。
萧淼倚在窗边,悄悄掀开棉帘一角望出去,尹济桓又回到了天医教的门口,不停地拍门,大声地呼喊着:“尹济桓跪求天医教施以援手!愿当做牛做马报答你们的大恩大德!”
萧淼心里满满的感动,有一个人如此在乎他的生死,比他自己还要在意,得知己如此,即使就此死去也了无遗憾了。
萧淼望着他一次次叩首的侧影,只觉心口滚烫。昔年她在东皇岛受尽苦楚,身上带有多种毒素,隔几日必须服下一颗特制的解毒丸才可以压制毒性。
后来毒素发作得越来越频繁,她不想一生就这么白白地过去,于是用半个月的时间制定出周详计划,逃离了东皇岛。
本以为自己会游荡江湖,之后死在一个风景秀美的地方,不曾想遇到了尹济桓,她何曾想过会有人待她至此?
如今,该吃地吃了,该喝地喝了,该见的人也见了,纵然就此死去,也没有白来这人世一遭啊。
尹济桓在天医教门口拍的手生疼,嗓子也喊哑了,无一人来开门,他满眼绝望。
那个少年不忍,在门里边大声喊道:“你还是早日离去吧,师父说了不救就绝不会救治,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尹济桓焦急地喊着:“小神医,拜托你让我进去见见你们师父,让我当面和他说。”
“师父不会见你的,你走吧。”
尹济桓听而不闻,继续拍门,拍了半个时辰,里面再也没有声音。
他彻底忍不了了,飞身一跃,翻墙进去了。
踏进天医教,放眼望去是一大片药林,他疾步往前奔去,鼻子里忽然闻到了一种异香。
整个人瞬间恍惚起来,一会儿看到萧淼站在身前,一会儿看到了桂花坞,看到了他的爹爹,他头痛欲裂,感觉似乎被什么人扶着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