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客栈大门紧闭,段掌柜也未出门拜年,大堂里的血腥味到了晚上终于淡了一些。
萧淼暗忖,好好的一个年见了血腥,真是时运不济,流年不利啊。
段掌柜战战兢兢地端来几样菜,放下后马上离得他们远远地,看来他们今日的所作所为已经让这个没有见过什么世面的寻常老百姓吓破了胆。
他们三个人坐下吃饭,段掌柜站在远处看着,他们三个也不在意,直到酒足饭饱。段掌柜却突然走近,像是下定了决心,颤声道:“经过这几日的相处,我相信你们不是恶人。我不知道你们是什么人,又为什么会遭人追杀,但……但我信得过诸位的为人。”
萧淼闻言展颜一笑:“掌柜的,有眼光。”
萧淼的一句玩笑话缓和了段掌柜的紧张情绪,他憨厚地笑了一下:“我把这些碗碟收拾了,再给你们端上瓜果点心尝一尝。”
尹济桓温声道:“有劳掌柜了。”
段掌柜正要收拾碗碟,大门忽然被拍响,段掌柜身子一震,抬头有些惊恐地望向他们,这满屋的血腥味还在,此刻来的人会是谁?
四个人没有人应声,拍门声越来越急促,尹济桓持剑走到门口,问道:“我们已经打烊了,门外何人?”
外边的拍门声戛然而止,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答道:“我们来找灵儿。”
张芸灵听到声音,身体一震,抬头望向大门,尹济桓开门让他们进来,是十几个丐帮中的人,段掌柜看到又有人找上门来,吓得脸色又白了。
尹济桓将三人护在身后,冷冷地问道:“诸位寻灵儿所为何事?”
张芸灵紧张地攥紧小手,萧淼朝她温柔一笑,示意她不必惊慌。
为首那位年约50岁上下,长着茂密的粗胡子,拱手说道:“在下丐帮九袋长老苗冠,多谢二位一路护送灵儿。如今,该让她随我们回去了。”
尹济桓回头看向张芸灵:“灵儿,你认识他们吗?”
张芸灵点点头,有些悲伤地站起来叫了一声:“苗长老。”
苗冠面露不悦,有些不怒自威:“灵儿,你玩闹这些时日也该够了,跟我们回去吧,帮中如今事情繁多……”他正说着,突然发现张芸灵的手里什么也没有,话锋一转焦急地问道:“打狗棒呢?”
张芸灵低着头,像是一个做错事情的孩子似的,去到屋子里把那根她随身带着的木质拐杖拿出来,只见她轻轻一旋,杖中竟现出一根莹碧如玉的竹竿。
尹济桓和萧淼震惊不已,这些时日他们竟一直和丐帮圣物——打狗棒朝夕相处,看来张芸灵的身份非同小可啊。
苗冠见打狗棒完好,神色稍霁:“灵儿,先前你执意跟着这两个人,我们也勉强同意了,可如今看来这两个人……”他顿了一下,话锋一转,“你跟着他们会给他们带来更多的麻烦,不如跟我们回去吧,帮中尚有很多的事情要处理。”
尹济桓摸了摸鼻子,刚才苗冠是想说他们两个人本身麻烦特别多,反而会连累到张芸灵吗?
萧淼摸摸张芸灵的头,柔声道:“小丫头,你随他们回去也好,我和你济恒哥哥此行危机四伏,你跟着我们反倒不妥。”
张芸灵依依不舍地看着萧淼,她知道自己身上肩负着责任,也不能继续任性下去了,这些时日是她自爹爹去世后她过得最快乐的时光,可惜幸福总是如此短暂,该回去面对现实了。
她对着萧淼点点头,拿着打狗棒向苗冠走去,走到半路又跑回来扑到萧淼的怀里紧紧抱住她,萧淼的身子还虚弱着,被她撞得身形微晃,却仍柔声问道:“小丫头这是怎么了?我们往后又不是见不着了,不要难过了。”
张芸灵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萧淼,咬了咬唇,问道:“淼哥哥,等我长大了,你娶我可好?”
苗冠在前方重重地哼了一声:“灵儿休要胡言!”
张芸灵满怀期待地看着萧淼,萧淼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灵儿小丫头,待你长大,淼哥哥就老了。届时会有很多青年才俊倾心于你的。”
“可是像淼哥哥你长得这么好看,待我这么好的再也没有了。”小姑娘固执地摇头。
萧淼忙将尹济桓往前轻轻一推:“谁说的,你的济恒哥哥不也生得俊朗,待你更是体贴。”
张芸灵像个小大人似地叹了口气,满脸失望地说道:“淼哥哥,我会快点长大,会再来找你的。”说完她走到苗冠身边,乖巧地垂首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