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和尚的声音远远地从洞中传来:“不是贫僧舍不得这些身外之物,只是寺规森严,归元丹乃本寺秘宝,决不可外借,贫僧亦非方丈,无法擅自做主,施主,还是请回吧。”
尹济桓长跪不起,继续磕着头,边磕边说:“求大师赐丹药。”每一下都是重重地磕在了青石板地上,额间顿时鲜血淋漓。
老和尚长叹一声:“罢了,你且起身,贫僧随你去见洪叶,为你求几粒丹药罢。”
尹济桓急忙致谢,站起身,随着老和尚往外走去。
……
此时萧淼正站在洪叶面前,心里暗自担心着尹济桓,洪叶正派人全寺搜索尹济桓,以尹济桓的武功,自己倒是不担心有人能伤得了他,只是怕尹济桓一根筋,执意要得到丹药才肯离开,万一惹怒少林寺,群起而攻之,尹济桓恐怕不能安然无恙地离开了。
忽见远处一个老和尚缓步而来,洪叶看到他,神色顿显恭敬了许多,匆忙迎上前去。待看到老和尚身后的尹济桓,萧淼也急忙上前。
洪叶双手合十,恭敬地叫了一声:“悟罡师叔公,你从达摩洞闭关结束了吗?”
尹济桓震惊地看着前方的老和尚,没想到他竟然是洪叶的师叔公,辈分如此之高吗?
他转头看到萧淼从洪叶的身后走过来,见她面色苍白,即便已拭去血迹,也猜到她定然受伤,他不由蹙紧眉头。
萧淼看到尹济桓额头的血痕,心头一紧,取出袖中丝帕为他擦拭,语带哽咽:“阿桓你这傻子,怎的伤成这样?”
尹济桓握住她手腕,目光灼灼:“我不过是皮外伤。倒是你……”细细端详她苍白面容,“脸色这般难看,定是伤得不轻。快让我瞧瞧伤在何处?”
萧淼偏过头浅笑:“不用担心,不过是奔跑时间太久,呼吸有些急促,已服过丹药了。”说着悄悄将染血衣袖往身后藏了藏,转而关切道,“倒是你,怎么回事?快让我为你包扎。”
“我无碍,倒是你,阿淼……”尹济桓板着脸还要再问,现如今萧淼的身体根本不能受伤,他不禁懊悔方才让她独自行动。
悟罡在旁边听着他们两个的对话,微微一笑:“这位施主便是你执意要救之人吗?”
萧淼好奇地望着眼前慈眉善目的悟罡,只觉得他比洪叶还要像得道高僧,气度祥和,武功深不可测,让人看不透。
尹济桓把萧淼拉到他的面前,恳切道:“正是,悟罡大师,求你救救阿淼。”
悟罡伸出手搭上萧淼脉搏,表情凝重,良久不曾说话。
尹济桓忍不住开口:“大师,情况如何?”
悟罡叹息一声:“施主所言不虚,这位萧施主如今体内多种毒素交织,唯有归元丹方可压制。”
洪叶在一侧宣了一声佛号,面露难色:“阿弥陀佛,悟罡师叔公,本寺的规矩你也知道,归元丹岂能轻易外借。”
“无妨,”悟罡看向洪叶,“就让这位施主许下一诺,若将来少林有难,不论何时何地,他必当相助,如此既全了寺规,亦为少林结个善缘。”
萧淼对于自己能否得到归元丹并不在意,既然已尽力而为,如果他命该如此,又何必强求呢?
她强硬地拉过尹济桓,取出金疮药轻柔涂抹伤口,又将尹济桓的额头包扎了一层又一层。等她结束的时候,尹济桓的头上俨然戴着一顶帽子,萧淼这才满意颔首。
洪叶无视二人在旁边的亲昵举动,对于悟罡的话还是有些为难,皱眉道:“悟罡师叔公,这般处置,叫弟子如何向列祖列宗交代?”
悟罡温声劝道:“洪叶师侄孙,请听贫僧一言,我佛慈悲,普度众生。如今,这位施主毒入膏肓,若放任他中毒身亡而不救,岂不违背我佛的意愿,只要他们许下承诺,将来少林寺有事相求时他们会全力相助,也算是为了少林寺的将来未雨绸缪了。”
尹济恒在旁忙立誓道:“日后少林寺若有差遣,纵是上刀山下火海,晚辈也在所不辞!如有违背,天打雷劈!”
“阿弥托佛,不必如此。”悟罡含笑制止。
“既如此,”洪叶终于点头同意了悟罡的话,他对着尹济桓和萧淼说道,“两位施主,请随贫僧去丹楼吧。”
尹济桓与萧淼连声道谢:“多谢洪叶方丈,多谢悟罡大师。”
悟罡微微一笑:“是这位施主的诚心打动了贫僧,不必言谢,洪叶师侄孙,贫僧这便回达摩洞了。”
洪叶急忙双手合十相送:“恭送悟罡师叔公。”尹济桓和萧淼亦躬身作揖。
看着悟罡飘然远去的身影,萧淼感慨道:“悟罡大师真是一个世外高人啊。”
洪叶微微一笑:“悟罡师叔公乃本寺的元老,见识广博,心性通透,贫僧虽居方丈之位,有些事情仍不及师叔公看得明白、透彻。”
尹济桓真诚地说道:“洪叶方丈和悟罡大师,真的是世间少有的心怀天下的慈悲之人。”
洪叶一笑,不再说话,领着他们去了丹楼,到了那里,让他们在门口稍等,独自入内取药。
丹楼离藏经阁很近,中间隔着几座房屋,这时,藏经阁的大门忽开,那个老和尚走出来,看着萧淼怒声道:“我说怎么听到了脚步声,果然是你去而复返!旁边定是你的同党,当真不知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