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书生正在案前记录着猜对谜题之人的姓名,看到他们过来,微微一笑:“两位兄台,你们猜中了哪一个谜签?”
萧淼递上谜签,尹济桓从容答道:“是昙花一现的‘昙’字。”
两个书生点头笑道:“两位兄台慧眼,请来这里签下你们的姓名和答对的灯谜。”
尹济桓提笔书写时,书生取来一个大红灯笼,灯笼上画着八仙过海的图案,灯笼用一根粗绳拴在一根木棍上,萧淼接过灯笼,喜滋滋地点燃灯笼里的蜡烛,看着尹济桓在纸上并排写下二人姓名,眼中漾开温柔笑意。
二人继续信步游赏,街上人头耸动,萧淼提着大红灯笼,在人群中来回穿梭,时不时因为看到了一些美食或者新奇玩意而停下,尹济桓掂了掂钱袋,感觉继续这样下去,这些钱恐支撑不了太久了,要想个别的办法。
直至寅时,长街依旧灯火通明,街上仍然摩肩擦踵,萧淼倦极打了个哈欠,心满意足地与尹济桓一起返回酒楼,她的手上仍提着那盏大红灯笼,尹济桓的手上则大包小包拎着好多新奇的玩意,还有萧淼未吃完的吃食,他不由摇头轻笑。
回到酒楼,萧淼走回房间,小心地将灯笼放到桌上,又赏玩片刻他们今日的“战利品”,这才吹熄烛火安歇。
第二日用罢早饭,二人继续驾车启程,车厢内又添了很多新奇的玩意,尹济桓望着满满当当的马车,暗叹幸好宋叔叔备的马车够宽敞,给的银钱也充足,方能经得起萧淼这般采买。
萧淼左手的伤口还未愈合,于是放在身侧未动,右手拿起一块桂花糕细细品尝着,又摇响新得的拨浪鼓,满足叹道:“人生最幸福的事情,莫过于此了吧。”
尹济桓在马车外边,重重地叹息了一声,萧淼含笑道:“阿桓,你要不要尝一块桂花糕?”
“方才用过早饭,现在还不饿,还是你自己吃吧。”尹济桓温声回绝,听得车内传来银铃般的笑声。
萧淼望着满车吃食和玩物,啧啧叹气,唯觉美中不足的便是缺了几坛好酒。
马车不紧不慢地往武当派赶去,马车后边新挂的八仙过海图案的大红灯笼与车前灯笼一起,随着马车的晃动而飘荡。
几日后的深夜,他们抵达武当山脚下,在山下找了户农家借宿,尹济桓如今对于同床共枕已没有当初得拘谨,二人很快沉入梦乡。
曾经的武当派也是风光无限,素有“北崇少林,南尊武当”之说,可惜自从七年前王在全突然得了重病不治身亡之后,武当派在石温韦执掌下逐渐凋零。
第二日,尹济桓和萧淼拾阶而上,沿途道路陡峭险峻。
武当山主峰天柱峰,拔地崛起,被誉为“一柱擎天”,犹如金铸玉琢的宝柱雄峙苍穹,屹立于群峰之巅,周围七十二峰如覆钟峙鼎,离离攒立,从四面八方向主峰倾斜,形成独特的“七十二峰朝大顶,二十四涧水长流”的天然奇观。
武当派所在的位置,就是主峰天柱峰,远远望去,云雾缭绕,香烟弥漫。
尹济桓和萧淼经过玄武门,走到武当派的门口。
尹济桓叩门,出来一个约莫十六七岁的道士,那双又粗又黑的眉毛尤为醒目,他轻蔑地打量了一下二人:“来者何人?来这里所为何事?”
尹济桓拱手抱拳:“这位道长,麻烦通传一声,尹济桓和萧淼求见贵派掌门。”
那人粗黑的眉毛挑起,不屑地说道:“本派的掌门岂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见的?”说到这里,他停顿一下,疑惑地自言自语,“尹济桓、萧淼……这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
尹济桓和萧淼笑眯眯地等着他想起来,忽见他“啊呀”一声惊叫,手颤抖着指着他们二人,浓眉随着他的话语不住抖动:“是、是你们两个大魔头!”
说完他连滚带爬地往门内奔去,他欲要关门却被尹济桓伸手拦住,怎么也关不上。
他索性弃了门闩,一路高喊着“尹济桓和萧淼打来了”奔入院内。
尹济桓无奈地摸了几下鼻子,他怎么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吓人。
萧淼轻拍他的肩膀,一本正经道:“阿桓,定是你面相太过慑人。像我这张脸一看就纯良无比,任谁见了都知道是良善之辈。”
尹济桓嘴角抽搐地看着萧淼,她正一脸悲痛又认真地拍着自己的肩膀,尹济桓回过头去不想再看到她的脸,以免手痒想去捏住,二人从敞开的大门走进去。
前方很快迎来了三十多个人,个个手里拿着剑,表情严肃地看着他们两个人。
为首的一个人,国字脸,眉目浓黑,嘴唇厚实,看到他们两个人咧嘴一笑,整个人看起来忠厚老实:“尹少侠和萧少侠,在下武当派掌门庞宏泽,上次前往青山派拜会你们,不料二位已经离开了,今日驾临,不知有何指教?”
萧淼暗忖,又是一只老狐狸,笑面虎。
尹济桓见他们未立即动手,便客气地拱手抱拳道:“庞掌门,今日我们冒昧来访,是想求取贵派无极丹。”
“什么?”庞宏泽身后的人顿时炸开了锅,王钊最是不满,上次在辽通,被他们两个人跑了,回来好一通责骂,他早已怨恨极了这两个人。
他越众而出,目光如炬地看着他们二人,声音粗犷:“尔等与魔教勾结,残害武林同道,如今竟然敢觊觎我们武当派的至宝?”
尹济桓正色解释道:“我们当日进入焚骨宗也是迫于无奈,其中多有误会。”
“哼!”王钊还要说些什么,被庞宏泽抬手制止。
他笑呵呵地看着尹济桓和萧淼,说道:“既然都是误会,说开了就好,不如请二位随我至议事堂,我们边喝茶边聊。”
尹济桓和萧淼随着他往里走去,两旁弟子皆按剑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们,萧淼对着他们灿烂一笑,见众人面色愈发阴沉,笑容更加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