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箭雨终于停歇。萧淼扶着胸口停下脚步,踉跄了一下,她的衣衫已被利箭划得褴褛不堪,臂上也添了几道血痕。所幸在她的全力相护下,尹济桓周身未添一丝新伤。
萧淼扶着尹济桓慢慢地坐到了地上,那些毒雾正在散去,萧淼暗自庆幸自己百毒不侵,这个甬道可比上一个甬道危险得多。
她给尹济桓搭脉,轻笑了一声,这些毒雾实在是太好解了,她瘫坐在尹济桓的身边,拿出一粒丹药塞到了尹济桓的嘴里,自己也服下了几粒,闭目平复一下气息。
过了一会儿,尹济桓苍白的嘴唇恢复了血色,他从昏迷中醒来,睁开眼睛看到萧淼正在自己的身旁闭目调息月光透过石缝洒落,映得她苍白的容颜愈发清减,胸前随着呼吸轻轻起伏,身上竟又多了一些被箭擦过的伤痕。
“总是这般不顾惜自己……”尹济桓心头阵阵发紧,把这笔账又记在了庞宏泽的头上。
萧淼听到尹济桓的声音,睁开眼,漾起大大的笑容:“阿桓,醒了?那我们继续走吧。”
尹济桓没有回答,心里既自责又心痛,只低头取出金疮药,翻找萧淼身上的每一道伤口,细心地涂抹金疮药,指尖触及肌肤时格外轻柔,尤其是胳膊和手上的伤口,竟又渗出了鲜血。
萧淼任他动作,歪头想了想,忽然抬手轻抚他发顶,像是安抚一个闹别扭的孩子,眼角眉梢都是笑意:“阿桓,你不用自责,也不用太感动,大家既是知己,护你周全原是该当的。”
尹济桓打掉她放在自己头上的手,语气微沉:“谁要你这般护着……”知己?心里更气了,还多了一些不可名状的悲伤。
尹济桓包扎完毕,扶起萧淼,把她的一条胳膊放在自己的肩上,以自己为依托,萧淼笑道:“小爷没事,不用搀扶。”
尹济桓不肯,执意扶着她,萧淼无奈,只得把身体的重心放到了尹济桓的身上,放松下来感觉浑身很累,像是散了架一般。
萧淼见始终蹙眉,萧淼故意岔开话头:“阿桓,我发现自相识以来,坠穴落洞的次数竟比从前十几年还多。待出了这地方,我们定要寻几颗夜明珠备着才是。”
尹济桓淡淡“嗯”了一声,仍是板着脸不说话,萧淼无奈地看着他,正想要再说些什么,却听他低声道:“不要再说话了,多注意脚下。”语虽严厉,扶着她的手却始终稳稳托着。
萧淼闭嘴,暗自吐了吐舌头,不再言语。
两个人又走了一段时间,拐过一个弯,行至甬道尽头。
二人在这里仔细查探仍无任何收获,他们两个人铁青着脸,互相看着无奈地苦笑一下。
萧淼拿出一粒丹药递给尹济桓,皱眉道:“看来只能原路返回了,这是解毒丹,一般的毒药都可以解,若毒雾再次出现,你就服下它。”
尹济桓接过,点点头,扶着萧淼原路返回,他们小心翼翼地走着,没有再触碰到机关,走到毒烟那里,毒烟又起,尹济桓马上服下了这粒丹药,两个人安然无恙地回到了最开始的地方。
现在只有一个选择了,也不用再犹豫,萧淼抬步要往里走去,却被尹济桓轻轻拉住:“阿淼,我们且歇息片刻。”
萧淼想了想,赞同尹济桓的话,尹济桓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坐下,两个人在这个相对安全的甬道里休整一番。
他们经历了这一天的疲于奔命,已经很累了,两个人靠着身后的墙壁,合上眼很快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尹济桓最先醒过来,他侧头注视着身旁的萧淼。
萧淼那张倾国倾城的脸就在他的眼前,还是有些苍白,嘴唇没有任何的血色,他情不自禁伸手,欲抚平那人微蹙的眉尖,却在触及前收回指尖。
萧淼自从和他在一起,受了太多的伤,他心痛不已,暗自发誓,以后一定不能再让萧淼受到任何的伤害。
他把视线从萧淼的身上挪开,转眸打量这处甬道,这里像是一个中心位置,连接所有的洞口。
这里比其他的甬道都要宽敞,也可以说是一个山洞,洞壁上纹路纵横,纹路行云流畅,四通八达,除了一个地方,尹济桓注意到纹路的中间有一处似乎有阻滞。
萧淼也醒了,睁开眼睛发现尹济桓正若有所思地看着洞壁,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除了一堆乱七八糟的纹路什么也没有看到,萧淼疑惑地问道:“阿桓,你在看什么?”
尹济桓指着纹路被堵住的地方:“阿淼,你看那里,那里有些不对劲。”
萧淼揉揉惺忪的睡眼摇头,一脸茫然,模样难得显出几分稚气。尹济桓不由莞尔,小心扶她起身:“跟紧我。”
尹济桓的手指顺着纹路走了一圈,走到堵住的位置,用力按了一下,纹路动了起来,转了一圈彻底通开,然后整个洞壁向两侧分开,露出了一个洞口,前方是一个斜着向上的台阶。
尹济桓和萧淼面面相觑,原来出口在这里,那三条甬道都只是障眼法。
不得不感叹一下武当派这巧夺天工的机关之术,不过看这个山洞的样子,最少也存在几十年了。
尹济桓要继续搀扶着萧淼,萧淼一笑推开他:“小爷已经休息过来了,阿桓,不用担心。”
尹济桓拗不过他,只得点点头,率先走上去,两个人小心地走着,没有再出现任何机关,不知走了多远,到了尽头。
尹济桓熟练地摸着头顶上方的石板,发现一块凸起之后用力按下,轰隆一声,石板开启,两个人跳了出去,终于来到了外面。
看着满天的繁星,萧淼舒展双臂:“总算出来了!”终于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
尹济桓却警觉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他们似乎还未离开武当派,忽然听见远处传来脚步声,尹济桓当即揽住萧淼跃上枝头。浓密枝叶间,二人气息相闻,尹济桓的手仍稳稳护在萧淼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