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日,萧淼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皆已痊愈,手上的伤口也已经愈合,尹济桓这才真正放下心来。
这日,两个人用罢早饭,继续赶路。
这一路倒是太平许多,再无人出来抢夺《无涯神功》,那些蒙面人也暂时销声匿迹,不日,两个便到了华山派。
华山派坐落于华山之巅,上冠景云,下通地脉,巍然独秀,群山高低错落,连绵起伏,既有直插入云霄的霸气,亦有如诗如画的缠绵。
两个人拾阶而上,不由感叹华山的险峻,昨日刚落过一场小雪,此刻华山上皑皑白雪覆盖山沟、脊梁、挂满树梢,两个人沿途欣赏冰挂凝结于悬崖峭壁的美态,看云雾在脚下缓缓流动。
萧淼感叹一句:“华山真美。”他说出的每个字都带着一层哈气,“只是也太冷了些。”
尹济桓闻言,立即解下外袍欲为萧淼披上。萧淼笑着推拒:“阿桓不必,我无碍的。此处风大,你快穿上,小心着凉。”她眼波一转,笑道,“不若我们比试一番,看谁先到山顶?”
尹济桓穿回外袍,笑道:“好,那我们便比试一下。”
萧淼忽指向山下,惊讶地喊道:“阿桓,你看那是什么?”
尹济桓好奇地回头看去,却不见异样。待他转回身来时,身旁已空无一人。萧淼早如离弦的箭一般掠出数丈之外,回眸一笑,尽是狡黠。
尹济桓失笑,抬步向萧淼追去:“阿淼,你竟使诈。”
萧淼步履轻盈,她的声音随风传来:“岂不闻‘兵不厌诈’四个字?”
尹济桓无奈地摇头,全力施展轻功追赶,他本身轻功就稍逊一筹,如今又起步稍迟,终究落后一程。
萧淼身姿飘逸,在雪径上疾驰如飞。她抽空回头看了一眼,已经看不到尹济桓的身影了,不禁畅快大笑,继续轻点台阶向前飞去,一呼一吸之间只觉许久未曾这般自在洒脱了。
华山奇高,有几处险峻异常,萧淼皆飞身而过,宛若一只极速飞翔的苍鹰,又过了半个多时辰,萧淼呼吸急促起来,她捂着胸口停下脚步,取出无极丹吃了两粒,缓了口气。
此刻她正处半山腰,阳光照射在雪面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脚下云层缓缓地流动,恍若置身于仙境之感。
待她气息平复,尹济桓也来到了近前,见她站在这里,面上露出担忧的神色。
尹济桓掠到萧淼身边,正要开口询问萧淼身体的情况,萧淼笑眯眯地看着他,率先开口:“阿桓,这才到半山腰,我便将你落下这么远,看来不必再比了,”萧淼俏皮地吐了吐舌,甚是得意,“论轻功,你可不是我的对手。”
尹济桓坦然地笑一笑:“是的,阿淼的轻功独步天下,我自是望尘莫及。”
萧淼闻言笑靥如花:“阿桓,就喜欢你这么诚实的性格。”
两个人一起向上爬去,爬了两个时辰方才登顶,萧淼拭去脸上流出的汗水,感叹道:“华山当真高峻。”
他们如今正站在华山之巅,放眼四望,但见千峰逶迤,匍匐脚下,天地空阔,八方一色,在夕阳的照射下,皑皑的白雪反射着淡淡光芒,整个世间显得如此洁净,站在这里,顿生一种飘飘欲仙、展翅凌云飞腾之感,一股豪情油然而生。
尹济桓忍不住朗声长吟:“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萧淼听出了他声音里的豪迈之气,拍手叫了一声:“好气魄!”尹济桓侧头看着他,二人相视而笑,眸中映着彼此身影。
正当他们还沉醉在山下的风景时,身后传来脚步声,尹济桓和萧淼回头望去,是仲孙白和吕鸿羽,还有两位曾有一面之缘的弟子。
仲孙白见到他们甚是欣喜,笑呵呵地道:“尹公子、萧公子,别来无恙。”
吕鸿羽在一旁神色肃然地看着他们,微微颔首,算是致意了,萧淼暗忖:看来他对当日被迷晕一事还是耿耿于怀。
尹济桓和萧淼微笑着和他们打了一声招呼,仲孙白几人带着他们进了华山派,路上仲孙白和他们互相寒暄着。
几人走在华山派中,曾共历焚骨宗之难的弟子见到二人,皆恭敬行礼。尹济桓和萧淼忙不迭回礼。
尹济桓暗自欣喜:看来华山派中的人仍感念他们当日救命之恩,如此,求得丹药的希望又添几分。
萧淼见华山派弟子各司其职,秩序井然,心下诧异,她本以为华山派掌门与数名弟子骤逝,派中必乱作一团,其余门派也会趁机来施压,不料竟然丝毫未受影响。她疑惑地低声问着仲孙白:“仲孙公子,不知如今派中由哪位暂掌掌门之职?”
仲孙白张张口,方要回答,吕鸿羽重重地咳嗽了一声,瞪了他一眼,仲孙白立即噤声,不好意思地冲着萧淼笑笑,不再言语。
萧淼狐疑地来回打量了一下他们两个人,莫非不是吕鸿羽?除他们两个人外,还有谁堪当此任?
尹济桓和萧淼被引到了忠义厅,前方正座上坐着一位年约六旬、身材精瘦的老者,看见他们进来,目光精明地注视着他们。
仲孙白等人恭敬地对着老者作了一辑:“师祖,尹公子与萧公子到了。”
老者微微颔首,对着尹济桓和萧淼说道:“两位少侠远道而来,请坐吧。”
尹济桓和萧淼听到仲孙白之言皆是一惊,愕然看着前方的老者,他就是刘弘益的师父,闭关十五载的康苍?
仲孙白悄悄地提醒他们两个人:“尹公子、萧公子,你们快请坐。”
尹济桓两个人回过神来,满腹疑窦地坐在了右侧凳子上,仲孙白四人则板板正正地坐到另一侧。
华山派前任掌门康苍淡淡地扫了他们两个人一眼,威仪自成:“白儿与羽儿已将来龙去脉告知老夫。当日在焚骨宗中,还要多谢你们出手相救。”
尹济桓匆忙拱手道:“前辈言重了,身为江湖中人,遇见不平之事,当拔刀相助。”
康苍点点头,似乎对他的回答颇为满意,继续说道:“老夫已经闭关十五载,对江湖中的事情所知甚少,英雄出少年,见到你们二位风采,可见江湖后辈英才辈出。”
尹济桓和萧淼交换眼色,不明白康苍为什么如此抬举他们,事出反常必有妖,尹济桓连连摆手,继续谦虚:“康前辈过誉了,晚辈不过是个无门无派的闲散人士,怎比得上仲孙公子和吕公子两个人,他们才是人中龙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