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济桓四个人来到玄天楼前,胖尼姑正欲推门而入,尹济桓有武当派的前车之鉴,自是不敢大意,抬手阻止道:“且慢。”他目光扫过悦笑,“让她过来。”
胖尼姑闻言,立时将悦笑护在身后,警惕道:“你想干什么?”
“放心,”尹济桓语气平缓却不容置疑,“只要她过来,我保证不伤她分毫。我只为防备一些不必要的小动作。”
悦笑瑟缩着攥紧胖尼姑的衣袖,直往她身后躲。胖尼姑咬牙切齿地看着尹济桓:“贫尼不会妄动!你若还是不信,我与你并行便是!”
尹济桓目光在二人间逡巡片刻,悦笑在他的视线里又往胖尼姑身后缩了一下,尹济桓叹息一声:“也罢,但你要记着,最好不要做小动作,否则……”
胖尼姑带他们走向玄天楼的二层,手放在西侧一个玉瓶上旋动一圈,一个暗室应声而开,胖尼姑回头招呼他们两个人:“丹药就在里头。”
尹济桓急走几步,随着胖尼姑两个人进去,胖尼姑指着上边一个古朴的盒子说道:“天元丹就在里边,你自己去取罢。”
尹济桓狐疑地看了她几眼,见她表情镇定,不似作伪,便轻轻地将萧淼放到地上,纵身跃起取盒。就在他起身刹那,胖尼姑猛地拽起悦笑向外疾奔!
木盒入手,尹济桓甫一落地,胖尼姑和悦笑两个人已经到了暗室外面,她冷笑一声,按动机关,尹济桓扑到大门边,终究迟了一步,门已经关上。
没想到片刻之间形势逆转,尹济桓却顾不得研究这个门,匆忙检查手中丹药的真假,忆起武当派的场景,他小心翼翼地研究了一下盒子,确认没有任何机关方才打开,里边静静地放着三个玉瓶,瓶子上写着“天元丹”三个大字。
尹济桓心情大好,纵使被困在这里亦不觉焦躁,他倒出三粒丹药,小心喂入萧淼口中,见她面上不再呈现死人般灰败的样子,呼吸也平稳下来,这才松了口气。
萧淼仍然昏迷着,尹济桓环顾暗室,四处敲敲打打,找寻出路,大约半柱香的时间,终于寻到机关,他转动那个瓶子,暗室的门打开,他抱起萧淼疾步向外走去。
来到玄天楼的外面,没有见到一个人,不及细想尹济恒施展轻功,快速离开峨眉派。
经过先前打斗的地方,只见满地狼藉,人影俱无,尹济桓无奈地苦笑一下,那胖尼姑怕是以为他得了丹药便会对她们赶尽杀绝,所以才将他们困在里边以此拖延时间逃跑吗?
尹济桓不再耽搁,背着萧淼迅疾地到了山下农户家中,农户看着他们两个人身上血迹斑斑的样子大吃一惊,尹济桓也没有多做解释,只是说遇到土匪,他进了房间把萧淼放到床上,寸步不离地守在一旁等着萧淼醒来。
萧淼醒转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早上,她睁开眼睛,便看到尹济桓正趴在床边沉睡,自己的手正被他攥在手心里,萧淼唇角不由漾开一抹浅笑。
她眨了眨眼睛,望着着床顶,感叹一句:“活着……真好啊。”自己还有那么多的美食没有吃过,还有那么多的美景没有见过,还有……想陪的人,没有陪他做完他想做的事情,怎么能甘心就此离去。
她侧过身子,笑眯眯地看着尹济桓露出帷帐的半边侧脸,眼下隐见青影,瞧着竟有几分憔悴。正看得入神,尹济桓睫羽微颤,忽然睁开眼来。
四目相对,尹济桓猛地直起身,险些带翻了榻边的矮凳。他急急凑近,双手捧住萧淼的脸细细端详,见她面色已恢复了红润,眸光清亮,这才长舒一口气,又忙取过天元丹玉瓶:“阿淼,再服几粒。”
萧淼想坐起来,尹济桓忙扶她坐起,萧淼含笑接过药含到嘴里,尹济桓转身去桌旁倒了一杯水,回来却见她已咽下,正吐着舌尖冲他笑:“已吞下去啦。”
尹济桓被她逗笑,将水递给她:“昏了一天,喝点水吧。”
萧淼喝下,尹济桓想起先前为她处理伤势时所见,面颊微热,心中疑云浮动——那身形轮廓……阿淼莫非是女子?话到唇边辗转再三,终是咽了回去,只问道:“服了天元丹,现下感觉如何?”
萧淼闭眼细细地感受一下,展颜笑道:“这三种丹药不愧是门派的至宝,药性相辅相成。如今我体内毒素渐稳,浑身松快了不少。”
尹济桓欣慰地笑了:“那就好。”
两个人相视一笑,萧淼伸个大大的懒腰:“睡了这么久,小爷都饿了,阿桓,可有吃的?”
“有,你稍候。”尹济桓匆忙说道,出去让农户帮忙准备饭菜,萧淼倚在床上思忖,如今所有丹药都已拿到,该着手追查桂花坞真凶了。对方最近没有任何动作,恐怕是在密谋一个更大的阴谋。
饭菜很快端上来,尹济桓担忧着萧淼所以一直吃不下饭,此刻也觉腹中空空。两个人风卷残云般吃完,驾马车离了农家,如今他们又恢复在江湖中漫无目的的状态。
走了四日,抵达嘉州地界。
尹济桓望着远处山影,温声道:“听闻嘉州的一座山上有一凌云寺,寺中有尊弥勒巨佛石像,蔚为壮观。你我既然路过,不如我们去看一看?”
“好啊,”萧淼笑盈盈地道:“近日闲来无事,我们游山玩水也挺好。”
两个人一拍即合,将马车停在山下,沿石阶徐徐而上。
爬了一炷香的时间,凌云寺山门已在眼前。
凌云寺大门看起来雄伟壮丽,二人迈步进去,眼前一座座气魄恢宏的殿宇,院中古木参天,香火气息隐约可闻。
他们穿过前院,顺着台阶向后走去,来到了最大的殿堂,金碧辉煌的琉璃瓦,朱红色的墙,门上——大雄宝殿四个赤金大字,赫然醒目。
他们步入殿中,大佛端坐殿内,高达三丈,威严肃穆,十八罗汉环列四周,姿态各异,肃穆沉静。
尹济桓于蒲团跪下,郑重地磕了三个头,闭目默念,萧淼站在一旁,虽不信鬼神也被这里的氛围感染,不敢嬉笑玩闹。
大佛旁边有一老和尚正在默默地敲着木鱼诵经,听到他们二人进来的声音也不回头,继续默念经文。
直到诵经结束,老和尚方才站起来向外走来,萧淼见他眉目慈和,颇有出世之态,心中不由生出几分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