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济桓祈愿完毕,站起来对着老和尚深深地作了一辑,萧淼也随着作一辑,老和尚双手合十回礼:“阿弥陀佛,两位施主远道而来,所为何事?”
尹济桓恭敬地回道:“师父,晚辈特来拜一下弥勒佛。”
老和尚微微一笑:“来拜佛的人都是有所求的,不知施主所求为何?”
尹济桓眼神暗了一暗,苦涩地说道:“我……所求甚多,而今前路茫茫,不知何处是归途。”
老和尚含笑念道:“佛曰‘坐亦禅,行亦禅,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春来花自青,秋至夜飘零,无穷般若心自在,语默动静体自然,’阿弥陀佛。”
老和尚顿了一顿,又笑道:“万法皆生,皆系缘分,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间万物皆是化相,心不动,万物皆不动,心不变,万物皆不变。”
尹济桓闻言一怔,正待细问,老和尚已飘然离去,他伫立原地蹙眉品着这两句话,萧淼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见老和尚走远,轻轻扯了扯尹济桓的衣袖:“阿桓,方才大师所言是何深意啊?”
尹济桓被打断思路,他摇了摇头也是不解:“我也不甚明白。”说着自然而然握住她拉袖的手,“阿淼,我们去拜一下弥勒佛吧。”
两个人走出凌云寺不远,就看到一尊巨大的弥勒佛石像,整尊佛似一座山一样大,他们顺着栈道走到底部,仰望着这尊弥勒佛,感受着自己的渺小。
尹济桓再次虔心跪下,恭敬地磕了几个头,默念之前的祈愿。
礼毕之后,他抬头看着这尊双手轻扶膝盖、神情肃穆的弥勒佛,忽觉灵台清明,明白了老和尚话里的禅机,是要他顺其自然,凡事不要强求,世间发生的任何事情都是缘分,只要保持本心不变,世间万物变与不变没有任何的区别。
不!他暗暗攥紧拳。桂花坞的血仇一定要报,阿淼身上的毒一定要解,事在人为,谁若拦他他就与其斗上一斗,至于阿淼的心意……他侧目看向身侧仰首观佛的萧淼,晨光为她镀上淡淡金边——万法皆生,皆系缘分。 若真有缘,他愿等。
萧淼在旁不解地看着尹济桓的表情慢慢转为悲伤,上前一步对着他一笑:“阿桓莫忧,桂花坞的仇,我陪你一起报,不用担心,我们一定会找出凶手,替桂花坞的亡魂报仇雪恨!”
尹济桓心潮翻涌,伸手将她揽入怀中,下颌轻抵她发顶,低声道:“阿淼,你待我这般好……我定会寻到法子医好你。”臂弯不觉收紧几分。
萧淼耳根微热,却未挣开,只轻轻“嗯”了一声。
二人拜完弥勒佛,顺着蜿蜒曲折的栈道上去,经过凌云寺时,那个老和尚正站在门口,尹济桓和萧淼对着他拱手道别,老和尚看了尹济桓片刻,笑道:“施主悟了就好。”
尹济桓恭敬地说道:“虽悟其理,却不会如此做。”
老和尚叹息颔首:“施主自有缘法,请便罢。”
萧淼在旁听得迷糊,悄悄勾了勾尹济桓掌心。尹济桓回握示意,辞别老和尚离去。
老和尚目送二人背影,念了声佛号:“阿弥陀佛。”
寺内走出来一个小和尚,好奇地顺着老和尚的目光看向尹济桓两个人,问道:“方丈,那两位施主有什么不一样吗?”
老和尚回身,微微一笑,带着小和尚向里走去:“不过是陷于人生八苦出不来的痴儿罢了。”
两个人驾着马车向北方而去。
漫无目地地走了四日,抵达清水镇,两个人寻了间酒楼在二楼临窗处坐下。
正当他们等菜的功夫,楼下陆陆续续来了十几个人,他们四散在一楼坐着,皆携兵刃,腰囊鼓胀,分明是江湖中人。
尹济桓和萧淼对视一眼,暗自戒备。
只听一个长脸汉子说道:“如今青山派又一次召开武林大会,这回对付的却是他们上次声称要为之报仇的故人之子,也是笑话当真讽刺。”
另一桌那个黑脸汉子冷哼一声:“怪只怪那尹济桓不识好歹!青山派掌门宋高义将他当亲儿子一样看待,连闺女都愿许配,谁知道他这么不识好歹,竟然至满门的血海深仇于不顾,偏要与魔教为伍!”
有一个女子娇声笑道:“彭越老怪、俏李逵,你们这就孤陋寡闻了吧,此番武林大会,可还有别的渊源呢。”
黑脸汉子——俏李逵白皓远皱眉看着那个出声的女子:“天仙子,你又能知道什么?”
萧淼仔细一看,这三个人都是熟人啊,她悄悄附到尹济桓的耳边:“这三个人都是灭焚骨宗时跟着凑过热闹的,那个长脸男子是‘彭越老怪’常陀,那个长得像煤一样黑的是‘俏李逵’白皓远,白这个姓和他一点儿都不搭边,真不明白脸黑如炭居然也敢自称俏李逵,我看该叫‘黑李逵’才是,比李逵还黑。”
尹济桓无奈地看了萧淼一眼,都什么时候了,还在那里不正经,萧淼假装没有看到他的表情,继续说着:“那个女子就是‘天仙子’苏冷雪,这外号起得也是古怪。”
尹济桓低声给她解释了一下:“天仙子的花朵非常妖娆漂亮,却有着很强的毒性,是说这个苏冷雪又美又毒吧。”
楼下还在继续说着,苏冷雪捂着嘴,笑得花枝乱颤:“俏李逵,武当派有我的好友,听他说起过,尹济桓和萧淼狂妄自大,竟潜入武当派和华山派,盗取了他们门派的秘宝丹药。”
常陀嗤笑一声:“好友?天仙子,怕不是你的姘头罢?”
苏冷雪不恼反笑:“怎么,彭越老怪,你也想来试一试?”
白皓远冷哼一声:“你们还是少说废话!快说后来怎么样?尹济桓和萧淼那两个小子真有那么大本事,可以安然无恙地从武当派和华山派盗走丹药?”
一个长得特别圆润的汉子慢悠悠插话道:“还不止,我听说此番武林大会连少林寺和峨眉派都出动了,丐帮亦会到场,尹济桓和萧淼竟也去闯过少林寺和峨眉派,他们当真初生牛犊不怕虎,怕是不能善了了。”
常陀皱眉疑惑道:“尹济桓和萧淼哪来的这般本事,竟然在几大门派闯了一遭还能安然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