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苑镇。
这座被称为“安魂之乡”的小镇,终年被一层挥之不去的灰雾笼罩。雾气不算浓厚,却足以模糊远处的轮廓,让整座镇子都浸在一种朦胧又肃穆的氛围里。
但也正因如此,这里成了灵异爱好者口中的“圣地”,关于镇上宝可梦塔的传说,更是被添油加醋传得神乎其神。
最出名的莫过于“白色鬼手”事件。据说多年前,有个训练家在宝可梦塔里探险时,无意间推开了一扇从未见过的木门。房间里空空荡荡,他正准备转身离开,却猛地感觉到左肩上一沉——一只苍白如纸的断手正死死攥着他的衣服,指尖泛着青黑,一股混杂着泥土与腐烂的腥臭味直往鼻腔里钻。
他想尖叫,喉咙却像被无形的手扼住,只能发出嗬嗬的气音。那断手突然发力,将他往房间深处拖拽,地板被他的鞋跟划出刺耳的声响。他拼尽全身力气挣脱,连滚带爬冲出门外,回头却发现——那面墙上根本没有门,只有一片光秃秃的砖石。可肩膀上清晰的抓痕,又在无声地诉说着刚才的恐怖并非幻觉。
“都是些无稽之谈。”天明把手机里的传闻页面关掉,嘴角撇了撇。作为坚定的科学主义者,他从不信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至于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说起来还要归功于小智。
几个小时前,金黄道馆的挑战结束后,娜姿以宝可梦体力不支表示无法继续对战,小智却拧着劲儿不肯接受“和馆主父亲打”的安排。天明被他缠得没办法,只好指了条“明路”——去金黄市的格斗道场试试,那里的徽章至今仍被联盟承认。
格斗道场曾经被称为格斗道馆,但后来被娜姿所掌控的金黄道馆所击败,被踢出了关东地区八大道馆的行列,但好在徽章还作数,这也导致金黄市成为了关东地区唯一的两道馆城市。
小智一听有新目标,立刻拉着小刚和小霞冲了出去。天明懒得跟去凑热闹,窝在宝可梦中心刷起了本地资讯,结果就看到了关于紫苑镇的新传闻:宝可梦塔里最近有“真幽灵”出没,只要独身进入,就会被一股无形的力量赶出来。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天明挑了挑眉,揣着几分好奇和“打假”的心思,坐上传送带来到了紫苑镇。
按老规矩,他先去宝可梦中心把伙伴们交给乔伊小姐恢复体力,自己则溜达着打听消息。可越问,心里越沉——这里的情况,远比传闻要糟。
在“宝可梦之家”,那个由富士老人创办、专门收留被遗弃或受伤宝可梦的地方,天明终于弄清了原委。不久前,火箭队突然闯入紫苑镇,不仅四处捕捉宝可梦,还打死了一只卡拉卡拉的母亲嘎啦嘎啦。之后,他们更是强占了宝可梦塔当指挥所,富士老人为了交涉,独自一人闯了进去,从此杳无音信。
天明的目光落在角落——那里缩着个小小的身影,正是那只卡拉卡拉。它抱着根磨得光滑的骨棒,脑袋上的头骨面具遮住了表情,但露在外面的眼睛里,却盛满了对周遭人类的怨恨与恐惧。在它他眼里,除了富士老人,所有人类都是不值得信任的。
“这孩子……”天明心里一揪,既心疼卡拉卡拉的遭遇,又对火箭队的恶行怒不可遏。他深吸一口气,走到卡拉卡拉面前,蹲下身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我知道你妈妈的事了。虽然我们才刚见面,但我向你保证,一定会让火箭队付出代价,也会找到富士老人。”
卡拉卡拉的耳朵抖了抖,眼神里的怨恨似乎淡了一丝,却依旧充满警惕。
“你想不想一起去?”天明看着它紧握骨棒的小爪子,“亲手为妈妈报仇——我能看出来,你心里有这个念头。”
“先生,这可不行!”旁边的工作人员急忙劝阻,“卡拉卡拉还太小,火箭队那么凶……”
“有些事,早点面对反而更好。”天明打断她,语气平静却坚定,“复仇的火焰要是憋太久,只会先烧坏自己。而且,我会保护好它。”
工作人员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卡拉卡拉低着头,小爪子在地上抠着缝隙。复仇的念头像野草一样疯长,可火箭队的凶暴又让它害怕——就凭自己这点本事,真的能报仇吗?
天明看出了它的挣扎,抬手放出了萨格罗斯。
螳螂落地的瞬间,一股沉稳的压迫感散开,卡拉卡拉猛地抬头,看着萨格罗斯那双闪着寒光的复眼,又看了看天明笃定的表情,突然像是下定了决心。
它小跑到天明身边,紧紧抓住他的裤腿,爪子还在微微颤抖,却没有松开。
“好样的。”天明笑了笑,决定等入夜再行动——据说这时候火箭队的警惕性最低,正好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夜幕降临,灰雾比白天更浓了些。天明带着卡拉卡拉离开宝可梦之家,朝着宝可梦塔走去。越靠近塔,空气里的腐朽味越重,隐约还能听到塔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奇怪声响,像是有人在哭,又像是风刮过空洞的窗口。
推开塔门的瞬间,一股霉味扑面而来。塔里一片漆黑,看来是火箭队的“杰作”——多半是他们乱拉线路,把电灯搞坏了。
天明打开手电筒,光柱在黑暗中扫过一排排宝可梦的墓碑,气氛诡异得让人头皮发麻。他小心翼翼地往上走,一层、两层、三层、四层……连个人影都没见到。
“奇怪,人呢?”他皱起眉,正准备继续往上,手电筒的光突然照到前方一个模糊的人影。
“!”天明瞬间绷紧神经,手摸向腰间的精灵球。
“别紧张,我不是幽灵。”那人影开口了,是个中年妇女,手里捧着一束白色的小花,“我只是来看看我的尼多兰。你也是来扫墓的吧?真是个有心的孩子。”
天明张了张嘴,没好意思说自己是来“抓贼”的,只是含糊地点了点头。
“那我先上去了。”妇女叹了口气,“最近这塔里不太平,总说有幽灵出没,好像还在高层……估计是对火箭队恨得厉害吧。”
告别妇女后,天明继续往上走。刚到中层的楼梯口,就听到了三个火箭队成员的闲聊声。
“老大说了,让咱们守好这层,别让闲杂人等上去。”瘦高个的声音带着不耐烦。
“切,哪来那么多闲杂人等?”矮胖的家伙抱怨着,“这破地方阴森森的,那些灵异传闻听得我后背发凉。”
“你们听说了吗?”蓝头发的成员突然压低声音,“最近宝可梦塔的幽灵,好像是真的……不是幽灵系宝可梦那种。”
“真的假的?”矮胖的声音抖了一下,“我最怕这些玩意儿了!”
瘦高个嗤笑一声,掏出个巴掌大的装置晃了晃:“怕什么?有这个西尔佛检视镜,能找出隐藏的幽灵系宝可梦,对付‘真幽灵’估计也管用。”
就在这时,一道淡紫色的灵体突然从墙壁里钻了出来,直冲向三个火箭队成员,尖声喊道:“滚出去!都给我滚出去!”
“!”天明还没反应过来,身边的卡拉卡拉突然像被什么牵引着,猛地冲了出去,小小的身子撞向那团灵体。
“可拉可拉!”
他感受到了——那是妈妈的气息!是为了保护它而被打死的妈妈!
“妈妈!”卡拉卡拉的叫声里带着哭腔。
那团灵体猛地顿住,紫黑色的雾气剧烈波动起来,像是在辨认。几秒钟后,雾气里伸出一只半透明的爪子,轻轻碰了碰卡拉卡拉头上的头骨面具。
“什么人?!”三个火箭队成员被这动静惊动,纷纷转头。
“萨格罗斯,十字剪!”天明不再犹豫,沉声下令。
萨格罗斯如一道绿色闪电冲出去,双钳交叉成十字,寒光一闪,狠狠劈向离得最近的矮胖成员。
“啊!”那家伙惨叫一声,捂着肚子倒在地上。
蓝头发的反应最快,急忙掏出精灵球:“瓦斯弹,毒雾!”
瓦斯弹“噗”地吐出一团灰紫色毒雾,萨格罗斯却不闪不避,镰刃一挥,一道无形的气刃将毒雾劈成两半,紧接着纵身跃起,一记二连踢狠狠踹在瓦斯弹脸上。
被踢飞的瓦斯弹不偏不倚撞在蓝头发的脸上,那家伙哼都没哼一声,直接晕了过去。
最后那个瘦高个刚要掏精灵球,就被天明一个箭步冲上去,迎面来了记重拳。
“欧拉!”
瘦高个被打得原地转了半圈,眼冒金星。他恼羞成怒,扔掉精灵球就朝着天明扑过来,结果被萨格罗斯一脚踹飞,像甩麻袋似的踹了出去,“咚”地撞在墙上,滑落在地没了声息。
解决掉三个火箭队成员后,天明捡起地上的西尔佛检视镜戴上。透过镜片,他清晰地看到那团灵体的真面目——是嘎啦嘎啦的灵魂。它正用半透明的前肢,轻轻抱着卡拉卡拉。
更让他震惊的是,嘎啦嘎啦灵魂上的紫黑色怨气,正一点点褪去,逐渐染上温暖的金色,像被夕阳镀上了一层光。
“谢谢你。”嘎啦嘎啦的灵魂开口了,声音轻飘飘的,却带着真切的感激,“谢谢你保护我的孩子。”
天明愣了愣,下意识地点点头。
“我一直在这里徘徊,就是想赶跑这些伤害他的人。”嘎啦嘎啦的灵魂低头,用额头蹭了蹭卡拉卡拉的头骨,“现在看到他没事,还有人愿意帮他,我也能放心走了。”
(妈妈……不要走……)卡拉卡拉抱着灵体的腿,眼泪从面具的缝隙里渗出来,打湿了地面。
“傻孩子,要好好长大啊。”嘎啦嘎啦的灵魂笑了,声音里带着释然。它身上的金光越来越亮,最后化作点点星屑,在空气中缓缓消散。
卡拉卡拉望着妈妈消失的方向,举着骨棒朝天大叫一声,声音里有哭腔,却不再是纯粹的悲伤,多了一丝坚定。
天明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它的背:“我们去找富士老人吧。”
卡拉卡拉用力点点头,抹了把脸,紧紧跟上。
天明的目光扫过地上昏迷的三个火箭队成员,脸色沉了下来。他蹲下身,对卡拉卡拉说:“把他们揍一顿出出气吧,别打死就行——联盟不会怪你的。”
卡拉卡拉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地上的人,举起骨棒,“砰砰”地砸在他们背上。力道不算重,却带着积攒已久的委屈和愤怒,每一下都像是在和过去的恐惧告别。
萨格罗斯站在一旁,安静地看着这一切,巨钳上的寒光似乎都柔和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