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沐雪虽然经常来高塔,参加魔法少女培训。
不过,那时候孤孤单单的女孩,只有一只同样是外狗的布布陪在身边。
拜超凡所致的审美改变,苏青瑶遗传给苏沐雪的这对眸子,只是让她在学校里看起来有些凶恶,而非末日前的“不祥之兆”。
啊,或许某人曾经,也会有相同的语言。
总之,至少在高塔里,文静可爱的苏沐雪颇受路人和其他老师关照。
所以,反而是苏沐雪对高塔兴致缺缺,一个人来到高塔,只是按部就班地上好课后,便抱着布偶大狗,一个人又回到自己的公寓去。
然而今天,苏沐雪却表现出和同龄的孩童相似的好奇。
不停缠着苏青瑶在高塔里四处转悠。
苏青瑶原本无奈于工作,还想要推脱。
但在徐依依比着“OK”把苏青瑶推出去后,少女也便没了拒绝的理由。
抛下正在填表,被许衍清带着走手续的臭前辈。
牵着苏沐雪的手。
苏青瑶对照着记忆里自己画下的地图,一步一步确认着路线。
某种程度上,苏青瑶能够辨认出高塔内建设的时间——通过被魔力浸染的程度。
诚然,魔力是会在空气中自然消散,努力涌现更稀薄的地方,但高塔中的魔力实在是太浓郁了。
以至于苏青瑶,有些怀疑,顶上的那枚“碎片”,是不是有专门的人坐在上面操纵。
因此,原本可能截然不同的材料,都被同化成了颇具梦幻色彩的古朴模样。
有些地方甚至已经呈现出老化两三百年,而且老化的区域反而熠熠生辉的反常状况。
起码苏沐雪还是玩的很开心的。
直到她们在一处接待厅的广场里看到一座模糊了面容的雕塑。
握持着点缀以绿色宝石,宛如权杖的魔法杖。
那是着盛装,头戴宽大魔女帽,在裙摆、衣袖上雕刻着繁复的花纹,仿佛包容所有的美与幻想的少女。
刻画着,后人对于【青之魔女】想象与追忆的结晶,立在接待厅的喷泉之上。
苏青瑶的呼吸在一霎间悄悄暂停。
因为——
雕塑描摹的姿态,几乎与她只有细节上的差距,甚至连动作,都是参考了建立希望都前,与陆知川在【逐夜远征】末的动作。
所幸,这雕塑所着的灵装,并非少女通常状态下的普通灵装,而是直到“六阶”后,完全展现自我的“绽放”形态。
如果说,三阶与四阶的分水岭,是与自身所有的“个性”共振。
那么四阶到五阶、五阶与六阶,完全是以自身个性的发掘深度而定。
四阶到五阶的区别,是对于魔杖,这一重要施法媒介的【取消】,令魔法少女的施法,不再拘泥于咏唱与魔杖,就像苏青瑶在公寓里编制手链,或织出躺椅那样的魔法,就不再需要变身。
宛如呼吸一般,将施法融入了方方面面之中。
而六阶,象征着超凡体系的顶点前的次席,对于魔法少女分支而言,特征为【自我展现】,或者也可称作【绽放】。
能够令灵装在短时间内,彻底蜕变成全新的模样。
宛如半开、含苞欲放的花骨朵,彻底绽放,无不展现出摄人心魄般的特质。
苏青瑶正是如此。
不过等到希望都建立的时候,她当时已经六阶有一会了。
咳咳,扯远了。
还好苏青瑶没有像其他六阶七阶的魔法少女一样,持续维持【绽放灵装】的习惯。
不然,按高塔内魔法少女们对那雕塑习以为常的模样,恐怕苏青瑶隐瞒身份的计划,在鉴定时就已经自然而然地曝光了。
“嗡、嗡嗡。”
手机的提示如期响起。
苏青瑶拿起手机,果不其然是陆知川发来的,已经办好了。
正当苏青瑶准备拉起张望着雕塑的苏沐雪,回到办公室的时候。
苏沐雪突然拉了拉苏青瑶的衣角:
“那是,妈妈的灵装吗?”
“嗯。”苏青瑶轻轻点头:
“是妈妈认真时,才会穿上的灵装哦。”
“那沐雪,也会有机会见到吗?妈妈认真的样子。”
苏青瑶装作考虑了一会的样子。
然后俯下身:
“好哦,到时候偷偷给你看,妈妈认真的样子。”
苏青瑶说着,眨巴眨巴眼睛。
……
真是微妙。
尽管知道陆知川不可能,会和刚见面的许衍清发生什么不可思议的交集。
尽管知道陆知川喜欢的是【圣女】,再不济也是自己这种的。
尽管苏青瑶对陆知川没有半分超越兄弟情的感觉。
但,看到他和其他少女待在一起,说着话的时候,苏青瑶还是会感到微妙的酸涩感。
你说兄弟间也会吃醋?
哦哦,那没事了,一定是这样吧。
看来自己从男变成女,甚至变成魔法少女妈妈了还是那么心胸狭窄。
如是挖苦自己后,反而心情好受了不少。
苏青瑶正发着呆的时候,陆知川已经从座位上起身,带着一张临时的磁卡与崭新的卡套。
“青瑶?”
疑惑的陆知川在苏青瑶面前挥了挥手。
迎接他的是,苏青瑶的哼声。
“哼。”
苏青瑶莫名得气了一下。
然后才把苏沐雪的小手交到陆知川手里,“记好了,陆前辈,你只是暂时的。”
少女气鼓鼓的同时,又不得不把声音压的只有两个人才能听清。
反而有些窝囊呐。
没看见,陆知川都在憋笑了么。
“好,好好好。”他点着头,牵起一边满脸开心的女孩,显然心情也不错。
和一高一低的两人,走在路上一副和睦的模样。
反而是苏青瑶哼哧哼哧地鼓鼓胸脯。
好不容易藏在衬衫下的母爱,又不小心撑了一下衬衫,吓得少女又弯下身。
“青瑶小姐?”
许衍清疑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苏青瑶学着陆知川“咳咳”两声,整理好自己的着装,转过头,故作轻松道:
“许衍清小姐,怎么了?”
“现在没事了。”
许衍清撑起自己的下巴,把所有的心思,都藏在了冰山般的面容之下。
然后绷不住,还是微不可查地笑了一下。
这就是恋爱的样子吗?
……
真是奇妙。
这样也挺好,不是吗。
试图这么欺骗自己。
错乱的记忆在耳边吹着一口又一口的浊气。
但,所有的情绪,最终都被掩盖在,嘴角所溢出的笑意之下。
直到真正直面一切的时候,才明白一个事实:
说到底,连自己都不清楚,究竟该如何面对这复杂到令人崩溃的状况,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