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莉莉丝拖长了声音,“可是,你现在的样子……”
“我不管!!”
“砰!”
别墅的大门被重重甩上,留下客厅里笑得快要直不起腰的魔王大人。
“呵呵……啊哈哈哈哈……真是……太有趣了……”莉莉丝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泪水,“因为这种莫名其妙的理由,而燃起了斗志吗……亚瑟,你还真是……永远都不会让我失望。”
她甚至还心情极好地,对着门外喊了一句:
“需要我用传送门送你一程吗?我的‘前’勇者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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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都,圣耀城。
当爱丽丝(五岁形态)从一辆颠簸的公共马车上跳下来时,她已经被眼前那“热火朝天”的景象,给彻底震住了。
她上一次来这里,还是以勇者的身份,接受国王的册封。那时的王都,庄严、肃穆,充满了对魔王(也就是她现在的监护人)的同仇敌忾。
而现在的王都,则完全是另一副模样。
这里,简直像是在举办一场盛大的、混杂着悲伤与狂欢的超级庆典。
天空是蔚蓝的,但王都最高的“光辉之塔”上,却垂下了一面巨大的、遮天蔽日的黑色(悼念)与金色(王室)交织的巨型横幅。横幅上,用圣光魔法,写着一行大字:
【缅怀英雄亚瑟,继承不屈意志!新勇者选拔,即日开启!】
街道上,人山人海,摩肩接踵。
来自王国各地的冒险者、骑士、魔法师、甚至是一些看起来就不太正经的吟游诗人和浪荡子,全都挤在了这条通往“皇家竞技场”的“英雄大道”上。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极其复杂的气味。有街边烤肉的焦香,有酒馆里飘出的浓烈麦酒味,有马匹的汗味,有武器打磨时溅出的铁锈味,还有……一种属于希望、野心和狂热的、躁动不安的味道。
“都让让!都让让!‘利刃玫瑰’佣兵团,集体报名!我们团长,可是单手就能撕裂地行龙的!”
“切,一个女人懂什么。要当勇者,还得看我们‘巨石’骑士团!我们团长,可是能一顿吃下十磅牛肉的真男人!”
“魔法才是王道!都给我滚开!没看到大法师的学徒要过去吗?今年的勇者,必将是我们‘白塔’的人!”
“卖武器咯!卖武器咯!‘亚瑟同款’圣剑(仿制版)!只要九九八!买了它,你就是下一个勇者!”
“快来下注啊!快来下!赌一赌今年的勇者会花落谁家!目前赔率最高的是王国骑士团团长,‘不动之壁’卡尔文爵士!一赔三!”
喧闹声、叫骂声、讨价还价声、吟游诗人弹奏的、关于“勇者亚瑟大战魔王”的(魔改)史诗……
所有的声音,汇聚成了一股巨大的声浪,几乎要将这座城市的穹顶掀翻。
这哪里是选拔勇者?这分明是一场……全民参与的、以“勇者”之名进行的狂欢派对!
爱丽丝被这股热浪,冲击得有些发懵。
她那颗因为“名号被抢”而愤怒的心,此刻,又被一种更深的、更复杂的酸楚所取代。
原来……她的“死”,在这些人的眼中,已经变成了一场可以用来下注、用来兜售仿制品的、盛大的“表演”。
她的牺牲(虽然是假的),她的战斗(虽然打输了),她的一切……都成了这些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和追逐名利的踏脚石。
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从她的心底升起。
不。
她攥紧了小拳头。
“勇者”这个名号,是神圣的,是背负着“守护”之责的。它绝不能……绝不能被这群被名利熏黑了心的家伙们染指!
她要夺回来!
她要告诉所有人,真正的“勇者”,还在这里!
抱着这份悲壮的、被扭曲了的“使命感”,爱丽丝迈着她的小短腿,奋力地从人山人海的缝隙中挤了过去。她逆着人流,用尽了吃奶的力气,终于,在快要被挤成肉饼之前,冲到了“皇家竞技场”那高大得夸张的报名处。
报名处,排着三条长得望不到头的队伍。
一个穿着厚重铠甲、看起来像是王国骑士团的卫兵,正一脸不耐烦地坐在桌子后面,对着一张羊皮纸,大声地登记着什么。
“下一个!姓名!”
“我……我叫……”一个看起来刚满十六岁的、脸上还带着雀斑的农场小子,紧张得连话都说不利索。
“姓名!!”卫兵不耐烦地用笔杆敲了敲桌子。
“罗……罗素!”
“年龄!”
“刚满十六!今天刚满!”
“职业!等级!有无实战经验!有无讨伐魔物的官方证明!”
“我……我是见习剑士!等级……可能……可能2级?我……我昨天刚在村口,打死了一只……史莱姆……”
“滚蛋!!”卫兵忍无可忍地咆哮道,“史莱姆?!你他妈是来搞笑的吗?!这里是勇者选拔!不是他妈的村口除草!下一个!!”
农场小子被骂得眼圈一红,灰溜溜地跑了。
爱丽丝看得心惊肉跳,但她没有退缩。她看到旁边有一条队伍似乎人少一点,立刻钻了过去。
她排在了一个身高至少两米、腰围也至少两米的、背着一把巨大战斧的矮人(?)身后。
等了足足半个小时,前面那个矮人终于登记完了,轮到了她。
爱丽丝深吸一口气,努力踮起脚尖,把自己的小脑袋,探到了那个高高的登记台桌沿上。
“……”
负责登记的卫兵,低头看了一眼羊皮纸,等了半天,没听到声音。
“下一个!聋了吗?!”
“我……我在这里!”爱丽丝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喊了一声。
卫兵一愣,这才低下头,往桌子下面看去。
然后,他看到了一个……
一个金发碧眼、粉雕玉琢、穿着一身干净小裙子、看起来最多不过五岁的……小不点。
小不点正一脸严肃地、用她那双碧绿的大眼睛,执着地(凶狠地)瞪着他。
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