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丽丝的平静是一种,凌驾于所有凡俗情感之上的、属于“守护者”的平静。是一种看待世间万物,都如同看待脚下尘埃的、绝对的“漠然”。
她不再是“亚瑟”,也不再是“爱丽丝”。
她是在见识过宇宙的真相、经历了魔王的折磨、又被凡人的愚蠢所激怒后,最终觉醒的、融合了勇者灵魂与女神之躯的——真正的“她”。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那双白皙修长的手。力量,在前所未有的充盈。她感觉自己现在,只需要一个念头,就能将刚刚那个嘲笑她的卫兵,连同他身后的那座竞技场,一起“蒸发”掉。
但她没有。
因为,那是莉莉丝才会做的事情。
而她,是勇者。
她要做的,不是“毁灭”,而是……“夺回”。
她平静地走上前,那扇可怜的、已经快要散架的木门,在她面前自动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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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馆的大堂里,那个打着瞌睡的、满身酒气的老板,正趴在柜台上,嘴里嘟囔着什么梦话。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神圣威严与生命气息的“压力”,突然降临。
老板一个激灵,猛地抬起头。
然后,他看到了。
看到了那个从楼梯上缓缓走下的、仿佛浑身都在发光的、他这辈子连做梦都不敢想象的……绝美的身影。
老板的嘴巴,缓缓张开,他那根叼在嘴里、还没来得及点燃的烟斗,“吧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神……神……神啊……”
他发出了意义不明的呻吟,本能地从椅子上滑落,跪伏在了地上,浑身剧烈地颤抖着。
“女神”没有看他一眼。
她只是赤着双足,一步一步,走过这个肮脏的大堂,推开了那扇吱呀作响的大门,走入了王都那喧闹的、充满了欲望与狂热的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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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大道”上,狂欢,仍在继续。
喝得醉醺醺的佣兵们,勾肩搭背,高唱着跑调的战歌;商贩们扯着嗓子,兜售着廉价的纪念品;吟游诗人们弹着鲁特琴,歌颂着“亚瑟王”那子虚乌有的、与魔王大战三百回合的“光辉事迹”。
当她,从那条阴暗的小巷中,踏足这条主干道的第一步起。
世界,静了。
就像是有人按下了静音键。
最先安静下来的,是离她最近的那群醉汉。
他们脸上的醉意,瞬间消失了。手中的酒瓶,不自觉地滑落,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但他们毫不在意。他们只是瞪大了眼睛,用一种见鬼般的、混杂着痴迷与恐惧的目光,看着那个缓缓走来的身影。
“喂……你看……那是什么?”
“我……我是不是喝多了……我好像……看到了……女神……”
一个人的安静,迅速传染给了十个人。
十个人的安静,传染给了一百个人。
歌声,消失了。
叫卖声,消失了。
喧闹声,消失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名为“神圣”的威压,如同海啸般,席卷了整条街道!
成百上千的人,在同一时间,停下了自己手中的动作,不约而同地,转过头,看向了那个唯一的、光芒的源头。
她就那么走在街道的正中央。
她走得很慢,赤裸的双足,踏在冰凉的石板路上,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她那身圣洁的白裙,在周围那些肮脏、混乱的环境中,是如此的格格不入,又是如此的……不容侵犯。
她的美丽,已经超越了性别的界限,超越了凡俗的认知。那是一种,让人看一眼,就忍不住想要跪下膜拜的、属于“神”的美丽。
但比她的美丽更可怕的,是她的“气场”。
那不是五岁幼女的无助,也不是面对莉莉丝时的羞窘。那是一种……经历过“世界之痕”的战斗、见识过宇宙真相、又亲手掌握了“毁灭”与“新生”之后,所沉淀下来的……绝对的“威严”。
这是一个真正的“最强者”,行走在凡人之中。
人群,沸腾了。
但不是下午那种充满欲望和野心的喧闹,而是一种……压抑到极点的、因为敬畏而产生的骚动!
“跪下!快跪下!那是光辉女神的圣驾!”一位年迈的教士,老泪纵横,第一个跪倒在地。
“天啊!神迹!这是神迹啊!”
“我感觉……我的灵魂……在颤抖……我……我竟然想向她忏悔……”
“她……她是谁?为什么……我感觉她比国王陛下,还要尊贵一万倍?”
人群,如同被分开的潮水,本能地、敬畏地,向两侧退开,让出了一条宽阔的、通往竞技场的“神圣之路”。
没有人敢直视她的眼睛。
没有人敢在她面前高声喧"哗。
所有人,都低下了头,或是跪伏在地,用最谦卑的姿态,迎接这位“女神”的降临。
而她,从始至终,表情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她那双碧绿色的、冰冷的眼眸,只是平视着前方,平视着那个……让她蒙受屈辱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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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竞技场,报名处。
那个把爱丽丝赶走的卫兵,正打着哈欠,喝着劣质的麦酒,抱怨着这该死的、没完没了的“狗屁差事”。
“下一个!快点!老子要下班了!”
没有回应。
他有些不耐烦地抬起头,却发现,整个广场,不知何时,已经变得鸦雀无声。
所有排队的、吵闹的冒险者们,此刻全都像被施了石化咒一样,僵在原地,一脸骇然地,看着他的……身后。
“妈的,见鬼了……”
他嘟囔了一句,转过身。
然后,他看到了。
他看到了那个……沐浴在月光与圣光之中,仿佛浓缩了世间所有美好的、缓缓向他走来的身影。
“当啷。”
他手中的麦酒杯,掉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他那张粗糙的、写满了不耐烦的脸,瞬间变得惨白,毫无血色。他的双腿,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几乎要站立不稳。
他下午才刚刚……驱赶过、嘲笑过、辱骂过……
不……
不可能……
那只是个小屁孩……
这……这是……
“女神”,停在了他的报名台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