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菲雅娜靠在观众席的栏杆上，看着缇娜和风灵忙前忙后给她递水、擦汗，突然嗤笑一声：“‘菲雅娜姐’？这称呼倒是新鲜。前阵子是谁在训练场上跟我喊‘金菲雅娜你出腿慢了半拍’的？”
风灵手一抖，能量饮料差点洒出来，挠着头嘿嘿笑：“那不是在切磋嘛！而且你今天这表现，喊十声姐都值！”
缇娜也帮腔：“确实该叫姐，四强赛能跟秦菲儿拼到那个份上，换我早就撑不住了。”
金菲雅娜挑眉，故意拉长语调：“哦？现在知道捧我了？刚才某人看秦菲儿的眼神，可比看我亮多了。”
“哪有！”缇娜脸颊发烫，转头看向赛场中央，转移话题，“快看，决赛要开始了。”
赛场的灯光暗了下去，只有两道聚光灯亮起。左侧入口，秦菲儿缓步走出，黑色风衣在气流中微微摆动，暗影豹的暗纹在衣摆流转——这是她连续第二次闯进高阶赛事决赛，只要再赢一场，就能拿到第三冠，成为近五年最年轻的三冠王。
右侧入口迟迟没有动静，直到裁判第三次催促，一道浅灰色的身影才缓缓步入光区。
“是艾米玉溪！”观众席上爆发出一阵骚动。
缇娜猛地抬头，看清那人的瞬间愣住了——浅灰色的针织衫，水洗白的牛仔裤，头发随意扎在脑后，手里还捏着一个折叠起来的纸质地图，正是半年前在中心城帮她指路的那个姐姐。
那时她在老城区迷路，绕了半小时没找到出口，是这个姐姐笑着接过她的终端，用铅笔在地图上画出路线，还特意标了两家藏在巷子里的老字号甜品店。临别时对方说：“中心城的路像迷宫，下次记着跟紧人群走。”声音温温柔柔的，像浸在温水里的棉花。
可此刻，站在赛场中央的艾米玉溪，周身却萦绕着一种奇异的气场——明明穿着最普通的衣服，却像把所有的光都吸进了自己周围，连秦菲儿的暗能都显得收敛了几分。
“没想到真能在这儿见到她。”金菲雅娜的声音沉了些，“九冠王，高阶赛事的活传奇。”
“九冠？”风灵瞪圆了眼睛，“比墙上挂着的那个八冠纪录还多一个？”
“何止。”金菲雅娜的目光落在艾米玉溪身上，带着复杂的神色，“她最吓人的不是冠军数，是‘三冠毁灭者’的名声。”她侧过头，对缇娜和风灵解释，“近三年，有四个选手差一步拿到三冠，全是在决赛被她截胡的。有人说她专门盯着准三冠选手打，像猎人守着猎物。”
缇娜心里咯噔一下。温柔的指路姐姐，和“三冠毁灭者”，这两个形象在她脑海里撞得生疼。
“而且她特别神秘，”金菲雅娜补充道，“除了决赛，平时根本见不到人，连训练馆的监控都拍不到她。三年前本该去中心城联赛的，不知怎么突然退赛，害得那年的比赛收视率跌了一半。”
正说着，裁判举起了发令枪。
秦菲儿率先发难，暗影豹的虚影在她身后展开，暗能如潮水般涌向艾米玉溪：“暗星·破。”无数道黑色刃芒划破空气，带着撕裂般的锐啸。
艾米玉溪侧身避开第一道刃芒，动作轻得像片叶子，手里的地图不知何时已经收好。她没主动进攻，只是在刃芒的间隙游走，浅灰色的身影忽左忽右，像在跳一支诡异的舞蹈。
“她在等什么？”风灵看得着急，“再不出手，防御要被破了！”
缇娜却注意到，艾米玉溪每次移动，都恰好踩在秦菲儿暗能流动的间隙——就像当年她在地图上标路线时，总能避开施工路段和死胡同。
秦菲儿的攻势越来越猛，暗影豹的嘶吼响彻赛场，暗能凝聚成一张巨大的网，将艾米玉溪困在中央：“暗星·囚笼！”这是她击败金菲雅娜的杀招，暗网收缩的瞬间，连空气都会被压碎。
观众席上的呼吸集体停滞，金菲雅娜握紧了拳头——这招她接不住，不知道艾米玉溪能不能。
就在暗网即将合拢的刹那，艾米玉溪动了。
她没有硬抗，只是抬起右手，指尖在虚空中轻轻一点。没有惊天动地的能量爆发，暗网的边缘突然像被针扎破的气球，“啵”的一声裂开一道缝隙，刚好够她钻出去。
秦菲儿瞳孔骤缩——这是她暗能最薄弱的地方，连她自己都要凝神才能找到，对方怎么可能一眼看穿？
艾米玉溪站定在秦菲儿身后三米处，第一次开口，声音还是缇娜记忆里的温软，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你的暗能流动有规律，三冠的执念让你每次出招都比平时快0.3秒，破绽就藏在那0.3秒里。”
秦菲儿猛地转身，暗影豹的利爪泛着寒光：“你调查我？”
“不需要调查。”艾米玉溪轻轻摇头，“所有快要摸到三冠的人，都会露出同样的破绽——太想赢了。”
她终于摆出进攻姿态，浅灰色的衣袖滑落，露出小臂上一道浅淡的疤痕。缇娜突然想起，当年对方帮她指路时，手腕上也有这道疤，当时她还好奇地问了一句，对方笑着说是“不小心被地图边缘划到的”。
“秦菲儿，你很强，”艾米玉溪的目光落在秦菲儿肩头的暗影豹印记上，“但三冠的重量，不是现在的你能接的。”
话音未落，她身形一闪，场上突然出现数十道浅灰色的残影，分不清哪个是真身。秦菲儿的暗能瞬间铺开，却像打在棉花上，连残影都没碰到。
“这是……‘流影步’？”金菲雅娜失声惊呼，“传说中她年轻时的成名技，十年没在赛场见过了！”
秦菲儿被残影包围，暗网一次次收缩又落空，额角渗出细汗——她能感觉到，对方的每一次移动都在消耗她的暗能，而自己的杀招已经快蓄不住了。
缇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看着那个温柔的姐姐在赛场上游走，动作依旧轻柔，却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精准，每一步都踩在秦菲儿的节奏破绽上。
原来温柔和强大，真的能藏在同一个人身上。
秦菲儿发出一声怒喝，暗影豹虚影暴涨，暗能凝聚成一柄长刃，朝着最中间的残影劈去：“暗星·寂灭！”
这是她压箱底的绝招，动用了近七成旋力。
残影应声而碎，可艾米玉溪的真身却出现在她身后，指尖轻轻落在她的刃柄上。
“停。”
简单一个字，却像有魔力。秦菲儿的长刃僵在半空，暗能瞬间紊乱，暗影豹的虚影痛苦地蜷缩起来。
赛场彻底安静下来。
秦菲儿维持着挥刃的姿势，肩膀微微颤抖——她输了，输得毫无还手之力。
艾米玉溪收回手，退后两步，依旧是那副温软的样子，轻声说：“三冠的路，再等等吧。”
秦菲儿猛地低头，长发遮住了脸，没人看到她的表情。
裁判举起手，正要宣布结果时，秦菲儿突然抬头，看向艾米玉溪：“三年前……退赛的人，是你吧？”
艾米玉溪的动作顿了顿，没有回答，只是转身走向出口，浅灰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阴影里，像从未出现过。
缇娜望着她消失的方向，突然想起半年前对方临别时说的话：“迷宫里的捷径，往往藏着陷阱。”
原来那时她就说了，三冠的捷径并不好走。
金菲雅娜看着场上失魂落魄的秦菲儿，低声道：“第九个了……她又亲手掐灭了一个三冠梦。”
风灵拉了拉缇娜的衣角：“缇娜，你怎么了？脸这么白。”
缇娜摇摇头，看向赛场中央的秦菲儿，突然明白艾米玉溪那句话的意思——
太想赢的时候，反而会输给“想赢”本身。
而那个藏在温柔外表下的“毁灭者”，或许只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告诉每个接近三冠的人：别急，你的路还没走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