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周奕的身影消失在走廊转角，江辰胸口的怒火再也压抑不住。
他猛地转身，一把揪住李彦泽的衣领将人按在墙上，拳头带着风声重重砸向对方脸颊。
“砰”
“这一拳，是替周奕打的。”
李彦泽踉跄着撞在墙上，嘴角渗出血丝，却没有任何反抗。
江辰眼底燃着从未有过的暴怒，理智彻底崩断：
“她为了帮你建立自信，付出了多少时间跟精力？你就是这么回报她的？”
李彦泽颓然滑坐在地，泪水混着嘴角流下的血水落在地板上。
“她连续三天没睡好，为了这个项目死撑到现在……”
“可你呢？”
江辰几乎是咬着牙吼出来，“你一句话、一个脑子发热的决定，就把我们全部卖了！”
“砰”，又是一记重拳落下。
李彦泽颧骨瞬间红肿，却只是偏过头承受着，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
模糊的视线里，他第一次在江辰脸上看到了近乎破碎的绝望。
“我……对不起……对不起……”
“你现在说对不起…还有什么意义？”江辰的拳头再次攥紧。
李彦泽瑟缩了一下，没有闪躲，只是认命地闭着眼等待下一拳落下。
那只悬在半空的拳头剧烈颤抖着，最终无力垂下。
“把你欠她的……还回来。”
江辰说完这句，转身离开，脚步声在空荡的走廊里渐行渐远。
李彦泽顺着墙壁滑坐在地，颤抖的指尖触到脸上火辣辣的疼痛，终于把脸埋进臂弯里发出压抑的呜咽。
……
周奕强撑着走出办公楼，直到拐进无人的角落里，才终于放任那已经在眼眶里打转许久的泪水决堤。
她背靠墙壁缓缓蹲下，把脸深深埋进膝盖，抽泣声在寂静的角落里显得格外清晰。
她吸了吸鼻子，对自己突如其来的脆弱感到恼火。
“真没出息……”带着浓重鼻音的自言自语从臂弯里传出，“不就是被摆了一道而已……至于吗……”
可越是压抑，眼泪就流得越凶。
三天三夜的努力。
对朋友毫无保留的信任。
一起并肩奋斗的成就感。
还有刚刚萌芽的团队感。
全部在一瞬间，被人随便摁了删除键。
“……好烦啊。”
也许是连续熬夜的后劲太大。
也许是之前怀抱的期待太满。
也许是这次的伤，真的比她想象的，还要痛得多。
她需要空间喘口气。这个念头越来越强烈，最终她还是做出了决定，果断退出了当前模拟。
………
周奕的意识缓缓回归现实。
睁开双眼，熟悉的天花板逐渐在视野中清晰，唯有心口那抹沉闷的滞涩感挥之不去。
屋里静得只能听见电脑风扇的嗡鸣。
眼角还带着湿意，他抬手按在胸口，唇边泛起一丝苦涩的弧度。
果然还是太自以为是了。
成功把陈浩从深渊边拉回来一次，就真把自己当普度众生的救世主了？
笑死，事实证明，他什么都不是。
一种深切的无力感和自我怀疑，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
或许他根本，就没有改变任何人的能力。
模拟器中失败的画面依旧像阴影一样在脑海盘旋。
李彦泽在篮球场上被他点醒时那双骤然清明的眼睛，原来不过是转瞬即逝的泡沫。
到最后，那人还是奔着苏晓去了，奔着那条熟悉的舔狗轨道继续一头扎下去。
他那深入骨髓的“舔狗”本能，轻而易举就碾碎了周奕所有的努力和规划。
【玩家注意：检测到消极行为倾向，若持续“摆烂”将触发第二阶段惩罚机制，请谨慎选择哦~】
周奕像被电了一下从思绪中回过神：“你又来了。”
清亮的甜美嗓音从他喉咙里滑出来。
【小柒只是担心您嘛~持续消极状态会影响数据稳定性呢。】
"你担心我？"那道女声再次不受控制地响起，气恼地说着，"那你把我拖进这个破游戏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我的感受？”
【……（委屈巴巴)】
【正在启动暖心安慰模式】
【请深呼吸。失败为成功之母，每一次任务分析都将为下次提供最优路径……】
“闭嘴。”
【当前分析显示，李彦泽的行为动因来源于对目标对象的长期依附型情感模式......】
“我说闭嘴！”
【您如果在关键节点打破他的情感投射，结果可能会……】
“我说够了！”他忍不住低吼出声。
【呜呜呜别这么凶嘛~人家只是个弱小无助的系统啦】
“你特么……”
“咔哒”
就在这时，寝室门被推开，江辰抱着篮球走进来，额发还带着运动后的湿意。
他疑惑地看向坐在床上的周奕：“你刚才在跟谁说话？”
周奕浑身一僵，心脏险些停跳。
江辰究竟听到了多少？刚才和系统争执得太投入，根本没注意到有人进来。
最要命的是此刻喉咙里挥之不去的女生嗓音……
恐惧瞬间攫住了他。
打死都不能让江辰听到这该死的“学姐音”！
电光石火间他抓起手机，凭着多年隐藏文件夹的熟练度，迅速点开某个粉色图标的APP。
当暧昧的喘息声从扬声器飘出的瞬间，他猛地将手机塞进枕头底下。
“没、没跟谁说话……”他用气音含糊道。
江辰：“？”
他慌忙垂下头，刻意压低声线，耳根却不受控制地泛红，“……在看片。”
含糊的音节伴随着枕下隐约传来的不可描述的暧昧声响，在安静的寝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江辰抱着篮球的动作顿住了。
“咳……”江辰干咳一声，故作轻松地走进来把篮球塞进柜子里，“行啊你……大下午的，挺有兴致。”
周奕整张脸都快烧起来了：“你、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今天训练提早结束。”江辰走到自己桌前拿起水瓶灌了几口。
事实上，训练根本没有提前结束。
是他自己请假走了。
也不知道怎么了，下午突然觉得胸口一阵阵发闷，躁得他想砸东西。
教练看他状态不对，挥挥手让他滚去休息。
还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队友凑过来挤眉弄眼：“辰哥这是……为情所困？”被他一个眼刀杀了回去。
脑子里乱糟糟的，莫名就想见个人。可具体想见谁，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最后鬼使神差地，还是晃回了寝室。
推开门看见周奕的瞬间，那颗躁动不安的心却突然间平静了下来，连他自己都说不清这莫名的安定感从何而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