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工部办公室。
周奕与江辰一前一后走进去，办公室里的氛围已经凝重得能拧出水来。
吴俊哲低垂着头坐在椅子上，对面端坐着面色冷峻的学工部主任与信息安全老师。
如果不是亲历这一切，周奕实在是没办法把这个腼腆羞涩的男生跟“蓄意造谣”联系在一块。
“人都到齐了，那我们开始。”学工主任推了推眼镜，目光首先投向江辰。
"江辰同学，感谢你提供的证据。但我们需要了解，你是通过什么途径拿到原始监控影像的？”
江辰站得笔直，从容应答："主任，您已审阅过完整录像。作为事件当事人，当不实信息损害我的名誉时，我认为有责任澄清真相。我委托在网络安全部门工作的长辈协助取证，并在获得证据后第一时间提交学校。"
主任点了点头，在平板电脑上快速记录了几笔，接着说：
“影像我们核实过，确实没有问题。但学校要强调，以后遇到这类情况，应该首先报告给保卫处，不要擅自行动，明白吗？”
“明白，谢谢主任。”江辰态度恭谨地应下。
周奕偷瞄了他一眼，这家伙……说起半真半假的话来居然这么行云流水，就连韩砚的名字都被他轻而易举抹得干干净净。
主任随即对网络安全老师微微颔首。
“吴俊哲同学，”网络安全老师将检测报告转向他，"技术报告显示你使用的不是普通剪辑工具，而是具有破坏性的攻击程序，这已经对校园监控系统造成了实质性破坏。你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吗？"
吴俊哲浑身一颤，脑袋几乎要埋进胸口：“我……我不知道那个程序会……会破坏系统，卖家说只是让监控雪花几分钟……”
“胡闹！”主任的掌心重重落在桌面上，“你知不知道自己这种行为已经严重违纪！我实在无法理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吴俊哲嘴唇哆嗦着，抬头飞快地瞥了周奕一眼，终于哽咽着坦白：“我……我只是……觉得周奕学姐和江辰……他们走得太近了……我……我看着心里难受……”
办公室空气“啪”地断了线。
周奕：？？？
江辰眉心一跳：……特么的！
网安老师：啊这……
主任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从业二十年第一次遇到这种作案动机。
办公室陷入诡异的寂静，只能听到吴俊哲压抑的抽泣声。
主任揉了揉太阳穴，努力消化这种匪夷所思的迷惑动机，难以理解地问道：
"所以你的动机是...感情问题？”
"我、我知道错了..."吴俊哲泣不成声，"当时就觉得...如果她被人孤立...就会注意到我了..."
众人：这什么阴间逻辑？！
"这不是喜欢，是自私！"主任严厉道，"无论什么理由，你的行为已经对同学和学校造成实质伤害。"
他拿起处分决定书："经校务会决议，给予你记过处分，承担全部系统修复费用，处分记录将记入档案，希望你深刻反省！现在，向周奕同学正式道歉。"
"学姐...对不起..."吴俊哲转身时泪流满面，"我真的知道错了..."
周奕皱着眉，看着对方通红的眼眶，仍处在震惊与不适中。
"周同学，"主任语气缓和，"学校会坚决维护受害学生的权益。今后遇到任何困扰，随时寻求帮助。"
周奕回过神，轻轻点头：“谢谢老师。”
“行了，这件事就到这里，你们都回去上课吧。"
主任挥挥手，示意事情告一段落。
吴俊哲却仍僵在原地，紧紧攥着处分通知书。
他想起第一次看见梧桐树下那个托腮沉思的侧影时，细碎的光斑透过枝叶洒在她轻蹙的眉间，让他一瞬间忘记了呼吸。
当他被同学怂恿着上前搭话加微信却被婉拒，从此只能默默关注着她的身影。
后来好不容易等到创业竞赛的机会，他以为终于能名正言顺靠近她，却发现自己早已迟了一步。
他通红着眼睛挣扎了会，突然转向周奕。
“学、学姐……”
周奕抬眼。
少年用力咬着下唇，像是用尽了毕生所有的勇气：
"如果…如果江辰学长让你受委屈了…"
"我会永远在你转身就能看到的地方等你。"
他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执念："不管多久，我都会等。"
空气瞬间凝结成冰。
周奕：“……？”
这孩子是不是动漫看多了？
江辰：“？？？”
当着劳资的面演苦情男二？
网安老师："？？？"
现在年轻人表达感情都这么…浮夸？
主任："......"
这届学生确实需要加强心理健康教育。
办公室里静得能听到风从走廊吹进来的声音。
这片死寂整整蔓延了十秒钟。
江辰气极反笑，他往前半步，巧妙地将周奕挡在身后，居高临下地看着面前这个刚刚被处分、却突然上演深情告白戏码的男生。
“吴同学。”
他声音平静却暗含锋芒。
“首先，她不需要这种备选方案。”
他刻意放慢语速：“其次…”
江辰突然伸手，轻轻握住周奕的手腕，将她往自己身边带了带。
这个宣告主权般的动作做得自然又亲昵。
“你永远等不到这个机会了。”
周奕：“！！！”
她猝不及防跌进他身侧，近得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薄荷气息。手腕处传来的温度让她心跳骤停，一时竟忘了挣脱。
"胡闹！"老师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重重拍了一下桌子：“吴俊哲！你还嫌处分不够严重是不是？！”
吴俊哲被喝得浑身一颤，抬头看见两人交握的手，脸色由红转白。
“我、我只是……学姐……你……我……”
他最终还是颓然低下头，攥着那份处分通知书，踉跄着转身夺门而出。
门被关上的瞬间，江辰的指尖微微一顿，才缓缓松开。
"抱歉。"他偏过头避开视线，耳根微热，"刚才...情况需要。"
周奕：“……”
手腕残留的触感还在发烫，心跳快得像刚跑完百米冲刺，却仍努力强撑着直男的体面。
“没、没事……朋友之间打个掩护…常规操作。”
江辰："嗯。"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办公室，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微妙。
周奕正要松口气，江辰突然停步转身，状似随意地问："你刚才…没被那番告白动摇吧？"
周奕：“？？？”
她险些被自己的呼吸呛到："我像是那么容易被迷惑的人吗？吓都吓死了好吗！"
"那就好。"江辰唇角轻扬，又若无其事地试探，"那你会不会觉得……他那种固执的等待很浪漫？"
"快别说了！"周奕夸张地搓了搓手臂，"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看着她炸毛的反应，江辰终于低笑出声，刚才那丝隐隐的阴郁随着笑意一起消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