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选择,这次的事情,你们不管,由我正常出面,按照你们的原计划走。”夏皇所言,自然是如何针对伊迪丝单于率军临夏城耀武扬威一事。
“第二个选择,我宣布退位!升为太上皇,这次的事情,由你和太女处理。陈子新,如何?”
夏皇的眼眸炯炯有神,好似在燃烧。
两个选择对应了两种方案,第二种选择的挑战性更大,但风浪越大鱼越贵。事成,将会带来更大的收益。
“我选第二种。”陈创毫不犹豫就选定了第二种。
“好!不错。走吧,走吧。太女,日后有事,多问问他,不可莽撞行事。”夏皇摆手示意二人离开。
“是,父皇。”夏从凝心里装着不少疑问,拱手道别,与陈创出了大殿,便往东宫走去。
夏皇望着二人的背影,竟有些晃神,恍惚之间仿佛看见两尊大日凌空,他摇了摇头,“老了,老了,真是一把年纪越活越回去啦。”
迈开腿,夏皇也朝殿内走去。传位诏书也该准备起来了。
其实,夏皇在选择太女的时候,就有些摆烂的意思了,努力了那么多年,国情没有变好,反而越来越差,谁受得了?
眼见着大夏要烂在自己手里,夏皇的想法其实就是早点把这皇位交出去,自己不背锅。
就像面对金国南下,马上传位给宋钦宗的宋徽宗。
但今日一见,他仿佛看见过去的自己,陈子新,比他年轻的时候还要狂。原本夏皇是希望陈子新他们选第一项,自己这把老骨头,再蒸一会,给陈子新和太女争取一点成长的时间。
既然陈创选择第二项,那就看看他们,能不能抓住这次机会吧。
都王国末期,再差能差到什么地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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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舍人,刚才你和父皇说的什么啊?孤怎么有点不懂。咱们要去揍那个什么伊迪丝吗?”夏从凝说着,引陈创往东宫。
“不止呢,殿下之后,就是皇帝了。孤,可以改称朕。”陈创轻描淡写。
夏从凝眼睛都瞪大了,登基称帝?这么快?这才多久啊。陈子新果然是朕的福星啊。
第一次拜访未果,她就从沧州郡主升任太女,第一次请出山,她就又从太女要登基为帝!
还有什么第一次?拿下陈子新的第一次能不能让自己国力大涨!直接干翻匈奴啊?
夏从凝站起来,在客厅里来回踱步,怎么就登基了呢?居然这么快,“陈舍人,你说,登基的时候,我要说什么啊?有什么要做的事情吗?到时候要不要摆一个帅气的姿势?”
陈创笑笑,泼冷水道,“殿下,还是先处理了伊迪丝的事情,你才好登基。几天后,伊迪丝便会率一万匈奴轻骑到夏城外,解决了,携大胜之威登基,哪怕旁人有怨言,也不好发作。”
“倘若失败,哪怕你穿皇袍,戴冕冠,手握玉玺,也会被百官弹劾,求太上皇重新掌朝。而你,可能会很快联姻,产下新的太子或太女。”
“夏皇春秋鼎盛,五十多岁的年纪,说不准还能再蒸个十几年,到时候寻个理由让你消失,新帝即位,岂不美哉?”
顿时,夏从凝冷静下来,坐在陈创对面,“你说得对,陈舍人。面对伊迪丝和一万轻骑,你有什么计划吗?”
陈创正要说话,忽然一小厮入内。
“太女殿下,百官送来太女舍人荐书呈上。”
夏从凝与陈创对视一眼,齐齐发笑。
太女舍人,如今想来,只是一鸡肋。比不得面前马上就要到的匈奴一事。
如果事成,太女登基成帝,太女舍人只是一个空话,毫无意义。如果事不成,夏从凝威望受挫,登基也只是一个吉祥物,太女舍人就显得更没有意义。
“殿下?”仆人后退半步,不知二人因何发笑。
夏从凝瞥一眼陈创,骤然发狠,“不要,全部不要,烧掉!光明正大的烧掉!”
陈子新……孤不需要别的太女舍人,有你一个就足够了。
“可是,里面有周丞相……”
“你,是东宫仆人,还是丞相的仆人。”夏从凝眯起眼睛质问,冰冷的气息仿佛随时要将这仆人吞噬,她打一个寒颤。
“当然是太女殿下的仆人,我这就拿去烧掉!”仆人慌不迭跑出去。
留下东宫内二人,继续商谈应对伊迪丝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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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朝堂上一切照旧,丞相周卓发难,问询道,“臣有奏,太女殿下乃是我大夏的未来,太女舍人一事,应该尽早定下为好。”
夏从凝敷衍道,“好,孤看过了。那个谁挺不错,这个谁也不错。”
装,真能装,周卓当然知道昨天的信全都被烧掉的事,但也不得不陪太女殿下装傻,“殿下,可姓周?”
啧,脸皮真厚,老狐狸,没看见我是在敷衍你吗?她今天敢和周卓继续演下去,明天周卓就会提议他的后生当太女舍人。
夏从凝当然不会同周卓继续闲聊,只是想着时间差不多了。只继续与周卓东拉西扯,就是不说谁合适。
不多时,一位太监站在大殿门口,吸引众人目光,手中拿着诏书,几步走到龙椅前方,展开后大声念起。
“传位诏书:朕自登基以来,夙夜忧勤,图治未已。然岁月不居,时节如流,朕体渐衰,当颐养天年。念及国之大者,非一人之力所能支,需有贤能之士承继大统,以安天下。
今朕之女夏从凝,德才兼备,仁孝两全,深得朕心。其自幼受教于名师,熟稔经史子集,更兼胸怀大志,有治国平天下之才。
即日起承袭皇位,统御万邦。朕望新君即位后,能秉持先志,勤政爱民,广纳贤言,勿忘祖宗基业之艰难,勿失百姓之心。
朝臣当各遵职守,辅佐新君,共谋国是,以保我朝千秋万代,永享太平。布告中外,咸使闻知。此诏自颁之日起生效,于朕寝宫钦定。钦此!”
百官皆惊,难以接受现在的结果。
“陛下春秋鼎盛,为何早早卸任,登太上皇位?陛下啊!!”丞相周卓当场跪下开始哭泣,殊为不舍。
其它官员有样学样,也都连忙跪下大哭起来,样子戏做得足足的。
他们哭天抢地,想让夏皇收回成命,可惜夏皇压根就不在这里。
陈创冷眼旁观,他昨天才当上太女舍人,也就在夏皇手下当一天官,还是名义上的,哪里做得出这个样子啊。
他们只是在意自己的名声罢了,朝堂百官,个个都求清贤,个个都追求忠诚。既要又要!都是又当又立的家伙。
马上,新的通传太监来到这里,拿着另一份文书,不敢如之前拿传位诏书的太监那样站在龙椅前面喊话。
只能站在中央大喊,也就是之前陈创接受太女夏从凝给予的官职的位置。
“报!大夏城外两百里处,发现旌旗与大量人马,经辨认,是匈奴新单于率一万骑兵一人三马而至。明天就要到夏城!”
这下,百官都来不及哭求夏皇不传位了。匈奴铁蹄都要踏到夏城门口啦。
两百里,加速赶路的情况下,今天下午匈奴军队就要来到夏城!百官只感觉天都要塌了。
夏皇哪里是传位太女,分明是跑路去了!意识到这一点,他们也哭不出来。
只有丞相周卓大哭道,“陛下肯定是战略转进,陛下,竟走得如此仓促,抛下老臣啊,臣愿追随陛下,不日之后,整顿军马,反攻匈奴啊!!”
要不说你是丞相呢,忠心这一块没话说!黑的都能说成白的。
陈创很敬佩夏皇,因为传位诏书这事一出来,不管前三十年夏皇有什么功绩,以后的史书上,只会记得他是一个逃兵,匈奴南下时候就迅速传位,躲在一旁。
在名声大于一切的时代,他愿意赌上名声梭哈,殊为不易。
就这么一小会,朝堂百官的言论就变相,“情况危急,仓促迎战,恐难得胜,应当先迁都,整顿军马,来日再战!”
不是哥们,真跑啊?陈创一整个懵逼,还没打呢就跑?别人可是从草原过来啊,舟车劳顿,深入腹地,优势在我!有什么好跑的?
他高声喊道,“言迁都者,该杀!!”
声若雷震,一时间,朝堂安宁,陈创扫视朝中众人,一群头皮痒水太凉的家伙,让这群虫虱治理国家,大夏怎么能好起来呢?
上前一步,陈创道,“匈奴远道而来,舟车劳顿,深入腹地,必不能久居!应当趁其未稳,针锋相对,挫其锐气。殿下当即刻起驾,寻太上皇取虎符,调南北御林军严阵以待。准备迎敌。”
支持陈创的人不多,百官之中,能打架的不少,有时候朝堂上吵起来还要拳脚相加呢,但能打仗的几乎没有。
刚才被裹挟着,险些同意了迁都一事,此时反应过来,连忙跟着陈创一起请愿。
只有丞相等人知道,南北御林军是个什么情况,已经变成大家族子弟的镀金场所,哪有什么强大的战斗力啊。
这不是送死是什么?唉,还有一天时间,趁着今天晚上赶紧收拾包袱跑路吧。
“退朝,备战!孤,要以匈奴单于人头,作为孤登基为帝的垫脚石!”夏从凝压根就没想过迁都一事,不提与陈创已经讨论过如何应对。
哪怕没有请出陈创,她也会率军出征!
百官撤出朝堂,陈创与夏从凝找夏皇拿取虎符,前往调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