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宫羽仔细观察了一下,这案牍上的字迹新旧不一。
他通读太白们藏经阁,知道有多种方法可以隐藏墨迹,只是都是一些繁琐的手段,一般不是重大的阴谋没人这么干。
这么一看这案牍似乎有篡改的痕迹。
玄阴花的下落,诡异的图案...
种种线索如拼图般在脑海汇聚,这么一看结论显而易见。
殷知府恐怕和那天魔教的贼人有勾结,而这玄阴花恐怕也和天魔教有脱不开的关系。
没想到这殷知府也是扮猪吃虎,不是善茬。
这么一探,倒是挖出了惊天的秘密。
“师妹,将这里恢复原样,一丝痕迹都不要留下,这里不宜久留。”
叶清月轻轻点头,将案牍轻轻放回到抽屉中。
随后两人将锁复原,趁着夜色溜回了自己的屋中,一夜无话。
翌日,林宫羽最后给殷无极喂了两次药,说着一些模棱两可的话,打算回客栈了。
殷无极这时候已经能够勉强坐起来,他揉着依旧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满脸的困惑。
“林、林仙师,我这病…真的好了?为什么我还是觉得头痛欲裂,浑身乏力?”
“殷公子,我观你梦魇已退,头疼会慢慢好的。”林宫羽依旧维持着世外高人的淡然。
“两位仙师不再留两天,让下官略尽地主之谊?”殷知府心系义子,也不强留两人。
“知府大人客气了,”林宫羽拱手行礼,言辞恳切,“我和师妹两个人云游四方,在龙江府已经盘桓数日,城中还有其他事情要办,不便久留。现在令郎的病情既然已经稳定了,按照方子调养就行。我们就此别过吧。”
“既然如此,下官拜谢,等到犬子痊愈,百两黄金一定如数奉上,送到仙师的落脚处。”殷知府恭敬躬身,他看着急匆匆起行的两位仙师,心底不禁有些纳闷。
这两位仙师来得蹊跷,走得匆忙,治病手法也颇为神秘,总让人觉得有些不对劲。
等到林宫羽两人走远,他收敛脸上笑容,慢悠悠的拐到了书房当中。
就在他看向桌案的抽屉时,一股寒气冒上他的后背。
他昨日离开的时候,刻意缠绕在抽屉缝隙处的一根发丝,这时候已经断了。
有人动过他的东西!
殷知府神情剧变,心下开始了琢磨。
细细一想,那位“林仙师”出现的时间点未免太过巧合,如今又匆匆离去…嫌疑最大!
先从他下手,再从府中逐一排查,这事干系太大,关系到全家性命,可不能马虎。
“王总管!”他沉声大喝。
王总管急急忙忙走了进来,“小人在。”
“带几个人,去跟着这林仙师,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来历。”
王总管心有疑惑,但还是照办了,他们这些做下人的,只要去办主子的事情就好,切忌张嘴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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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宫羽刚从府衙里出来,就看见周围跟上来几个面熟的普通人。
他稍微地扫了一眼,知道了大概是殷知府的人。
自己在府衙里住了这么久,又博闻强记,混个脸熟还是轻轻松松的。
但他也没有什么反应,当做是没看见,大摇大摆的带着师妹回到了客栈当中。
如果想要避免进一步的麻烦,就当做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疑虑自然会渐渐消散。
师妹完全没注意到这些,行为如常,林宫羽也不打算将这些告诉她。
只是对着叶清月吩咐道:“师妹,接下来几日,我要去搜集情报,你自己在客栈里勤加修炼,不许偷懒听到没有。”
叶清月琥珀色眸子瞧了林宫羽一眼,乖巧答应:“哦,听师兄吩咐。”
师兄的吩咐总不会有错。
于是林宫羽就这么不紧不慢的走出了客栈,牵引着一部分殷府的眼线。
自己在周旋这些人的同时也得找个空隙联系一下柳潇儿。
天魔教的事情水太深了,自己得借着这风傲天的光环让她在前面顶包,自己才好浑水摸鱼。
他观察着身后眼线的动向,几个急拐,随后身形一闪,拐入一条僻静无人的小巷当中。
想借此甩开跟踪者,腾挪出片刻的空闲。
谁知走在小巷时,一双玉手突然探出,揪着自己的襟领,将自己拽到了更隐蔽的一个角落里。
林宫羽被吓了一跳,正要运转真气反击,却对上了一双清冷的琉璃色美眸。
只见柳潇儿穿着一袭深青色的衣裙,勾勒出她挺拔而玲珑的曲线,肌肤胜雪,五官精致如画。
一双琉璃眸清澈透亮,正带着几分审视与戏谑,上下打量着略显狼狈的自己。
雪白玉润的大腿在衣裙之中勾勒出绝美的轮廓,虽然不及师姐,但胜在精致完美。
真是想谁谁到,看自己这脑子!
巷外的眼线跟着跟着突然跟丢,也不敢回去,在周围徘徊起来。
“林大江林公子?公子什么时候成了玄天宗的弟子,还跟殷府的人搅在一起?”
柳潇儿一双琉璃色凤眸望着林宫羽,言语之间稍有调侃。
却没想到这个角度,那衣襟之中的雪白沟壑却也是若隐若现的被他瞧了去。
林宫羽含笑拱手一礼,姿态从容。
“柳姑娘,好久不见。姑娘风采更胜往昔,宫羽有礼了。”
柳潇儿转身,身姿曼妙,带起一阵香风,语气却带着幽怨。
“是呀,好久不见,一晃眼便是两年,林公子不闻不问,潇儿还以为当初送给公子这言镜,公子只当是个摆设呢。”
林宫羽摸了摸脑袋。
这话里怎么好像有刺,倒是让他泛起一丝疑虑。
难不成这姑奶奶对自己这两年杳无音信的事情颇为不满?
想了想,他便恭敬低头,爽快认错。
“潇儿姑娘,我错了。”
柳潇儿倒是还想用言语刺一刺这林宫羽的面皮,没想到他直接认错了,倒是让她这些挖苦的话堵在喉间。
她转过身。
“哦?你倒是说说你有什么错?”
“宫羽错在没有联系柳姑娘,让姑娘担心了。”林宫羽目光坦荡。
柳潇儿听得黛眉蹙得更紧,琉璃眸中闪过愠色:“我?担心你?”
这人脸皮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厚了?
林宫羽没有给她反驳的机会,自顾自说下去。
“在下与姑娘,是知心故交。然而宫羽认为,知心之人,贵在相知,相知之意,又岂在朝朝暮暮?即便远隔天涯,也有一份心照不宣的默契。宫羽本来是这样的深信,所以才……”
林宫羽踱了几步,微微叹息,脸上满是懊悔。
“然而,如今才知道,这个念想,是大错特错!纵然是心有灵犀,相隔万里,又怎么能真正做到全然心安?彼此牵挂,才是人之常情。宫羽虑事不周,没能体谅姑娘,此为一错。”
“即便考虑到了,却仍然因为自身能力不足,怕贸然联系反给姑娘添乱,而选择沉默,此为再错!宫羽…实在愧对姑娘!”
他这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既抬高了两人的关系,又将不联系的理由归结为怕拖累对方,真是滴水不漏。
柳潇儿细细咀嚼了一下这话,虽然觉得强词夺理,可听他这么说,心里的怨气一下消散了大半。
一缕红霞攀上雪颊,甚至还有些心痒。
就算是现在,她看见林宫羽安然无恙,在心底深处也还是有一丝欣慰的。
可她还是不肯服软,继续挖苦道,“可、可你现在拜入了玄天宗门下,又是怎么一回事?”
她这几天都在监视殷府的动向,想要找出一些蛛丝马迹,却没想到看见林宫羽治病救人的戏码,觉得既好气又好笑。
林宫羽叹息摇头,“姑娘就别挖苦我了,这身份只不过是防一些歹人用的。”
他用下巴指了指外面的殷府家丁。
“玩笑归玩笑,比起这些,我还有一件事要禀告给监生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