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看了那么多小说，重瞳的能力无非是堪破虚妄、追溯本源、演化神通、乃至窥见未来一线……关键在于如何引导和觉醒。”
他摒弃杂念，不再试图用这个世界的传统灵力去温养，而是将全部心神沉入那双眼睛，想象着它们是一对拥有自我意识、渴望看穿世间一切迷雾的“活物”。
他回忆着前世看过的各种“开天眼”、“觉醒透视”、“预知梦”的玄乎描述，将自己的意念化作无形的触手，轻轻触碰着重瞳深处那混沌的核心。
一次，两次……十次……
院外，两名筑基期的护卫如门神般肃立，灵识笼罩小院，确保无人打扰这位家族目前“重点保护”又“情况特殊”的天才少爷。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张溯感觉心神消耗巨大，即将放弃之时。
蓦地！
他眼底最深处，那对如同宇宙星璇般的瞳孔毫无征兆地剧烈一颤！
一股灼热感瞬间传来，视野先是陷入一片纯粹的黑暗，紧接着，无数破碎的光影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涌入脑海！
在那纷乱的光影中，一幅画面清晰地定格了短短两秒：
背景似乎是一处云雾缭绕的山巅，张清瑶长大了少许，约莫十一二岁的模样，她俏脸含煞，周身灵力澎湃，正与一名身着红衣、容貌娇俏却带着十分傲气的少女激烈交手！
两女招式狠辣，灵气纵横，一副生死相搏之势！
画面一闪而逝。
张溯猛地睁开双眼，重瞳异象已然隐去，但他胸口却微微起伏，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剧烈地喘息着，眼中充满了惊疑不定。
“刚才那是清瑶？和她打架的那个女孩是谁？”他迅速搜刮着前身的所有记忆，确定自己从未见过那个红衣少女。
马上，他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我……这是成功觉醒预知未来的能力了？！”
这个能猜测，让他心跳加速。
若真能窥见未来一线，那无论是规避风险，还是谋划布局，都将带来无与伦比的优势！
他迫不及待地再次凝神静气，试图重现刚才那奇异的状态。
心神沉入眼底，意念如丝线般缠绕向那对混沌重瞳，渴望着能再次捕捉到未来的碎片。
一次，两次……
然而，重瞳沉寂如渊，再无半分异动。
非但没有看到任何新的画面，反而因过度催动神念，一股强烈的疲惫和眩晕感如同潮水般涌上脑海，让他眼前阵阵发黑，险些从青石上栽倒。
“呼……看来是我想得太简单了。”张溯喘着粗气，揉了揉刺痛的太阳穴，无奈地接受了现实，“以我现在的修为和对重瞳的掌控程度，这种疑似预知的能力，恐怕极难主动触发，更多是靠机缘巧合。强行尝试，只会透支神念，得不偿失。”
他清晰地认识到，空有宝山而无力挖掘的窘境。
一切的根基，终究还是修为。
压下心中的急切，张溯深吸一口气，从手指上的储物戒中取出一小堆晶莹剔透、散发着浓郁灵气的下品灵石。
他依照前身记忆中的聚灵阵图，小心翼翼地将灵石以特定的顺序和间隔摆放在自己周围。
一个简易的微型聚灵阵就成型冷，周围的天地灵气被缓缓牵引而来，汇聚在阵法之内，使得院中的灵气浓度明显提升了一截。
张溯重新盘膝坐回阵眼中心，闭上双目，一边运转家族基础功法《煌珑诀》吸收炼化灵气，转化为自身灵力，一边放松心神，让枯竭的神念在灵气的滋养下缓缓恢复。
……
转眼便是三天过去。
这三天里，张溯足不出户，除了必要的休息，几乎将所有时间都投入到了修炼和觉醒重瞳之中。
虽然那预知未来的景象未能再现，但他能感觉到，自己对重瞳的感应似乎敏锐了一丝，修为也在稳步提升，已然稳固在筑基初期的境界。
同样在这一日，五长老张鸿轩的案头，收到了萧权的拜帖，言辞恳切却又带着不容拖延的坚持，请求与张鸿轩及张溯会面，商谈联姻之事。
张鸿轩看着拜帖，眉头紧锁。
他深知家族内部对张溯母亲柳氏及其舅舅的处置尚未最终定论，此时让张溯出面谈婚论嫁，于情于理都有些不合时宜。
但萧家亦是地方大族，如此一而再地推脱，于礼不合，更可能引起对方的猜疑和不满，影响两家关系。
他沉吟良久，最终叹了口气，提笔回信，言辞客气，表示前几日确有不便，如今张溯情况稍稳，约定于后日巳时，再在家族“议事大殿”会面详谈。
第五日，清晨。
朝阳初升，给庭院洒下一片金辉。
张溯刚结束一夜的吐纳，正在院中活动筋骨，便见院门被推开，五长老张鸿轩缓步走了进来。
“见过五长老。”张溯连忙躬身行礼。
这位五长老在前身的记忆里，性格相对温和公正，对他这位家族天才也一向颇为照拂。
张鸿轩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虚扶一下：“溯儿不必多礼。”
两人走到院中的小亭内坐下。
张鸿轩先是关切地询问了张溯这几日的饮食起居和修炼情况，语气温和，如同寻常长辈。
张溯一一作答，语气平静：“有劳五长老挂心，溯一切安好，修炼亦未懈怠。”
张鸿轩点了点头，目光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见张溯气色尚可，眼神清明，不似前几日那般偏激或颓丧，心中稍安。他沉吟片刻，终是切入正题，语气也郑重了几分：
“溯儿，今日前来，是有一件要事需与你商议。”他略作停顿，观察着张溯的反应，说道：“三日前，你自小定下的娃娃亲对象——萧家这一代的三小姐，与其族中长老萧权抵达我们张家，要商谈两家联姻之事了。”
张溯目光微动，并未插话，静待下文。
“按理说，刚刚发生那样的是，本不该在此时与你谈及婚约的。”
张鸿轩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些许无奈。
“但家丑不能外扬，再加上萧家催促……此事关乎两族盟谊，亦是你人生大事，实在无法再行拖延。
是故，家族之意，是希望你能在后日，与那萧焱焱见上一面，互相认识了解一下。为之后的婚约早做准备。”
他看向张溯，语气带着商榷：“溯儿，你意下如何？”
张溯沉默片刻。他心知此事避无可避，家族在承受内部压力的同时，还需应对外部关系，确实不易。他对于这突如其来的“未婚妻”并无太多感觉，但去见一面，将此事做个了断，倒也符合他怕麻烦、求清净的心态。
“五长老放心。”他抬起头，目光平静，“我明白其中利害，后日我会准时赴约的。”
张鸿轩见他答应得如此爽快，且情绪稳定，心中一块大石落地，脸上笑容真切了几分：“好，好孩子，你能如此识大体，我便放心了。那你且好生准备，后日我派人来接你。”
说完，张鸿轩又勉励了张溯几句，便起身离去。
亭中，张溯独自坐着，望向亭外摇曳的竹影，眼神幽深。
“娃娃亲……萧焱焱么？”他低声自语，嘴角勾起一抹难以言喻的弧度，“只希望，别是什么麻烦的性子才好。我现在，可没心思应付娇纵的大小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