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台上,短暂的变故后,比赛仍在继续。失去了暗藏的“蚀血暗劲”辅助,那名体修弟子很快在剑修弟子更加谨慎的游斗下落败,无缘内门。
但真正的风波,却在擂台之下悄然掀起。
小比一结束,传功长老和执法堂的厉长老,便直接将林清风、苏小玖,以及那名使用重锤的体修弟子杜刚,带到了主峰的一间静室。
杜刚脸色苍白,额角冒汗,显然知道事情败露,却还强自辩解:“弟子…弟子不知长老所言何意。那重锤是弟子在黑市…偶然购得,并不知其中藏有古怪…方才弟子只是一时求胜心切,灵力运转出了岔子…”
“出了岔子?”厉长老声音冷峻如铁,“‘蚀血暗劲’,阴毒诡谲,专损经脉气血,乃魔道旁门伎俩!岂是灵力岔子能解释的?说!此物从何而来?何人指使你在小比中使用?”
强大的金丹威压笼罩而下,杜刚浑身颤抖,几乎要瘫软在地。
苏小玖在一旁,悄悄观察着杜刚的反应,同时用系统扫描着重锤的残留灵波。她发现,锤内那隐蔽的灵纹结构非常精巧,触发方式特殊,绝非普通黑市货色,更像是有针对性的定制改装。而且,这“蚀血暗劲”的灵波特征…与她之前记录下的、幽冥谷修士的部分灵力特征,有微弱的相似之处,但又似是而非,仿佛经过了某种“改良”或“稀释”。
“长老明鉴!”杜刚噗通跪倒,磕头如捣蒜,“弟子真的不知啊!这锤子是…是王昊师兄手下的李管事,前几日‘借’给弟子的,说此锤材质上佳,能助弟子一臂之力…弟子只以为是寻常法器,万万没想到其中藏有这等阴毒手段!弟子冤枉啊!”
王昊!
这个名字一出,静室内气氛更凝。
林清风眉头紧锁,传功长老和厉长老也交换了一个严肃的眼神。牵扯到天枢会,事情就复杂了。
“李管事何在?”厉长老沉声问。
很快,那名负责部分外门物资分发、与王昊走得颇近的李管事被带来。此人是个筑基初期的中年修士,面对厉长老的质问,他倒显得镇定许多,一口咬定只是见杜刚法器陈旧,好心借给他一件品质不错的备用锤,对锤内暗藏玄机毫不知情,甚至还反咬一口,说是杜刚自己心怀不轨,私下动了手脚,意图嫁祸。
双方各执一词,又都没有直接证据(除了锤子本身)。锤内的灵纹在触发一次后已基本自毁,难以追溯具体炼制者。而杜刚和李管事,显然都被人当成了可以随时丢弃的棋子。
“此事,执法堂会继续彻查。”厉长老最终冷声道,“杜刚,使用禁术,违反小比规则,剥夺此次成绩,罚入寒铁矿脉服苦役三年!李管事,监管不力,禁足思过,配合调查!至于这锤子…”他看向苏小玖,“苏师侄,你似乎对此物有所研究?”
苏小玖点点头,上前一步:“厉长老,这锤子内的灵纹结构很特别,虽然是‘蚀血暗劲’,但做了一些伪装和简化,威力削弱了很多,更像是…一次性的、用于试探或制造意外重伤的‘消耗品’。其灵波特征,与我之前在万瘴谷任务中遭遇的幽冥谷修士功法,有部分相似,但又不完全相同。”
她将扫描到的灵波图谱投射出来(隐去系统痕迹,伪装成特殊法器探测结果),并指出了几处疑似的关联点。
“幽冥谷?”传功长老和厉长老脸色更加凝重。如果此事真与那个魔道势力有关,还牵扯到天枢会内部人员,那性质就更严重了。
“此事暂且到此。”厉长老收起图谱,“今日之事,不得外传。苏师侄,此次多亏你及时发现并暗中阻止,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你那些‘小玩意儿’,这次倒是立了功。”
最后一句,算是肯定了苏小玖在擂台上的“小动作”。
“长老过奖,弟子只是碰巧发现异常。”苏小玖谦虚道,心里却想:才不是碰巧,是数据分析的结果!
离开静室,林清风和苏小玖并肩走在山道上。
“大师兄,你觉得…王昊和幽冥谷,真的勾结了?”苏小玖低声问。
“未必是勾结。”林清风目光深远,“王昊此人,骄横狭隘,但勾结魔道残害同门,风险太大,不像他的作风。更可能是…有人利用了天枢会与我们的矛盾,借李管事或王昊手下其他人之手,将这动了手脚的法器送到杜刚手中。目标未必是那个剑修弟子,更像是一次…针对你,或者针对青云峰此次小比试点的‘警告’或‘试探’。”
“试探我们能不能发现?警告我们别太出风头?”苏小玖明白了,“真够阴险的!那‘蚀血暗劲’和幽冥谷的关联…”
“或许是有人故意留下的线索,想把水搅浑,引我们或宗门去怀疑王昊甚至天枢会,从而制造内部矛盾。”林清风分析道,“也可能是幽冥谷残余势力换了手法,或者…有第三方势力在模仿他们的手段。”
事情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那我们怎么办?”苏小玖问。
“静观其变,加强戒备。”林清风道,“对方既然开始用这种下作手段,说明他们有些急了,或者我们的发展触动了某些人的利益。接下来,无论是天枢会,还是暗处的黑手,可能还会有动作。”
他看向苏小玖,语气认真:“尤其是你,小玖。你现在风头正劲,又掌握着独特的技术,已经成了很多人的目标。接下来,尽量留在峰内,外出务必小心。”
“知道啦大师兄。”苏小玖应下,但眼中却闪烁着不服输的光芒,“不过,他们越想让我缩着,我偏要做得更好!这次小比试点不是挺成功吗?好多弟子都对我们的‘辅助修炼’感兴趣!我打算把‘体验区’的一些功能做成简化便携版,租借给有需要的弟子!再开发一个‘云端修炼日志’功能,让弟子可以记录自己的修炼数据和心得,我们提供初步的分析建议…”
她已经开始规划如何将这次的“危机”转化为进一步推广技术和扩大影响力的“机遇”了。
林清风看着她又开始沉浸在新计划中,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却带着一丝笑意。
也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阴谋诡计或许防不胜防,但堂堂正正地发展自身,用实实在在的成果和利益团结更多的人,或许才是最好的防御。
青云峰的路,注定不会平坦。
但有了明确的目标和身边这个总能带来“意外”和动力的伙伴,他忽然觉得,前路虽险,却也有趣得很。
至少,不会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