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黎明之城的马车，在随行教廷骑士的护卫下，行驶在略显颠簸的边境道路上。
“哈哈！终于能出来透透气了。整天待在圣城都快发霉了。”
莉莉娅靠在车厢窗边，单手杵脸看着外面的青山蓝天。
圣城的确清闲，但天天待在那种地方也是一种煎熬，毕竟莉莉娅身份特殊，老老实实待在房间休息也就罢了，只要踏出寝室，无论谁见到莉莉娅，那种审视探查的目光都让她感到不自在。
现在离开了圣城，莉莉娅自然心情不错。
莉莉娅微微合眉，吹着缕缕带着青草与土地味道的轻风，舒适的有些想睡觉了。
伊莎贝拉则默默翻阅着关于黎明之城的卷宗，眉宇间萦绕着一丝凝重。
“卡尔子爵，”伊莎贝拉合上卷宗，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一个处于魔族人族交接边境之城的城主，王室贵族，和周围几座城市的贵族关系密切，甚至有未经证实的消息说，他私下允许一些见不得光的贸易穿过边境。”
虽然知道贵族们多少都不干净，但在这样的特殊城市，这位卡尔子爵又与其他贵族关系密切，恐怖极其难缠。
莉莉娅想了想说道：“在这种天高皇帝远的地方，要是不像泥鳅一样滑不溜手，左右逢源。恐怕早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吧？”
毕竟你到这地方，就算你能挡住各种诱惑，想当个清官，你也得问问其他贵族答不答应。
伊莎贝拉看向莉莉娅问道：“那你觉得，我们这次去，面对教廷，他会什么态度？”
“这还用问吗？自然是虚与委蛇喽。”莉莉娅毫不迟疑地回答，“碍于教廷和你圣女的面子上热情接待是必然，但他终究是王室的人，况且这次我们到黎明之城王室方面也知道，恐怕早就先我们一步和那位卡尔子爵联系过，甚至安排人到他身边了吧？”
莉莉娅微微调整了下坐姿，裙摆摩擦发出细微声响，“教廷和王室现在不可能全面内战，但在这样的一座特殊城市搞点小动作给无论是魔族还是教廷添点堵还是很轻松的。至少……不会让你们教廷和魔族‘联合’得那么轻松。”
伊莎贝拉沉默了片刻，没有否认。
“所以，到黎明之城后跟紧我。在黎明之城，任何一个小小的火花，都可能引发意想不到的冲突。”她的语气带着提醒，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放心，”莉莉娅的声音依旧平淡，“我可不想自找麻烦。”
长时间的阅读和马车颠簸让伊莎贝拉脸上浮现出倦意，她轻轻向后靠在软垫上，闭上了眼睛。
阳光透过车窗，在她恬静的侧脸上投下柔和的光晕，暂时洗去了那份属于圣女的职责与重压，显露出几分属于她这个年纪的柔和。
莉莉娅的视线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回想起来这些日子，虽说伊莎贝拉有着限制自己的契约，但却从来没有强制要求自己做什么事情，甚至还很照顾她的意愿……
当然，这得除去恶劣圣女小姐调戏自己的情况。
想着想着，莉莉娅心底莫名冒出一个古怪的念头。
『伊莎贝拉这张脸摸起来手感是怎么样的？一定很舒服吧？』
这念头刚冒出来，就把莉莉娅自己吓了一跳。
她猛地收回目光，有些不自在地扭过头，假装继续欣赏窗外的风景，耳根却悄悄染上了一层薄红。
『该死！我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她在心里暗骂自己，『一定是这具身体的原主残留了什么奇怪的癖好！对，一定是这样！』
原身莉莉娅：你怎么这么自私？！我呸！
她试图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在窗外的景色上，但眼角的余光却总是不受控制地瞥向对面那张恬静的睡颜。
阳光跳跃在她纤长的睫毛上，投下细密的阴影，挺翘的鼻尖随着平稳的呼吸微微翕动，淡粉色的唇瓣……
说实话，那股想要亵渎纯洁光明圣女的感觉很少有人能抵挡，况且伊莎贝拉的美貌也是大陆数一数二的存在，即便是莉莉娅也是如此。
『打住！莉莉娅！你可是魔王大人！威严！霸气！怎么能被区区圣女的美色所惑！』
她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手心，试图用疼痛唤醒理智。
然而，那点细微的疼痛，根本无法与脑海中那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诱人的触感想象抗衡。
咕噜……
『就……就轻轻摸一下？反正她睡着了，应该不会发现吧？』
一个充满诱惑力的声音在心底怂恿着。
『只是验证一下手感，满足一下好奇心而已，又不会少块肉……嗯……对，自己只是好奇而已。』
莉莉娅的心脏不争气地加速跳动起来，呼吸也微微屏住。
她像做贼一样，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伊莎贝拉，确认对方呼吸平稳绵长，似乎真的陷入了沉睡。
她悄悄地抬起手，纤白的手指微微颤抖着，朝着那片被阳光照耀的脸颊，一点一点地靠近……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那仿佛散发着柔和光晕的肌肤时，马车突然碾过一块不小的石头，猛地颠簸了一下！
“呀！”莉莉娅猝不及防，身体失衡，原本打算“偷袭”的手不受控制地向前一按——
不是预想中脸颊的柔软触感，而是按在了一个更加……有弹性的地方。
莉莉娅：“……”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莉莉娅僵住了，手指还维持着按下去的姿势。她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以及手下那隔着圣女袍，依然能感受到的、属于女性胸前的柔软弧度。
手指不由自主得捏了一捏……
『嗯……很软……』
“嗯哼～”
伊莎贝拉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湛蓝如晴空湖泊的眸子，带着初醒的朦胧，有些困惑地看向还按在自己胸口的那只“魔爪”，然后又缓缓上移，对上了莉莉娅那双因为极度震惊而瞪得溜圆的猩红眼眸。
空气死寂。
下一秒，莉莉娅像被烙铁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手，整张脸连同脖子瞬间爆红，几乎要冒出蒸汽来。
她手足无措地想要解释。
“额，伊莎贝拉你听我解释……我……我不是……是马车……它……”她语无伦次，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
伊莎贝拉盯着莉莉娅眨了眨眼，嘴角微微勾起。
她并没有说话，只是微微歪头，看着眼前这只脸红得头顶冒蒸汽的魔王小姐，眼睛微微眯起。
“哦？”她轻轻开口，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语调却微微上扬，玩味地说道，“我亲爱的女仆小姐……这是终于按捺不住，要对你的可怜主人下手了？”
“都说了是马车颠簸啦！再说你哪里可怜了喂！”莉莉娅脸颊又红了一分。
“这样啊～可为什么我好像感觉到有只手还捏了捏呢？手感好吗？”伊莎贝拉微微前倾身体，压低声音，带着蛊惑般的语气问道。
莉莉娅这下彻底没话说了，气急败坏般扭过头去不理伊莎贝拉了，她很清楚伊莎贝拉现在在调戏自己，而她肯定是说不过伊莎贝拉的。
伊莎贝拉看着莉莉娅羞红的脸颊和耳垂，终于忍不住轻笑出声。
前往黎明之城的后半段路程，车厢内的气氛变得很微妙。
莉莉娅紧紧靠着车窗，只留给伊莎贝拉一边泛着粉红的脸颊、故作镇定的侧影和一对依旧通红的耳朵。
她全程目不斜视地盯着窗外愈发荒凉的景色，仿佛那些随处可见的石头和树木是什么美景。
伊莎贝拉则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嘴角那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始终未曾散去。
看得出来圣女小姐很高兴。
她偶尔会抬起眼帘，瞥一眼那只“蒸汽魔王”，蓝眸中流转着愉悦的光彩。
她没有再调戏莉莉娅，要是在调戏莉莉娅，估计莉莉娅得跳车改走路了。
『完了，伊莎贝拉这家伙肯定以为我是个变态！』莉莉娅在心中想着。
『虽然……虽然手感确实……』
…………
直到黄昏时刻，车队抵达黎明之城的城门口，莉莉娅才勉强收拾好心情，重新戴上了那顶能盖住角的帽子，变回那个普普通通的女仆小姐。
城门口的迎接，正如她们所预料的那般，没有一刻的怠慢。
莉莉娅和伊莎贝拉刚下马车，卡尔子爵的人便热情且谄媚地迎了上来。
“圣女殿下大驾光临，这小城真是蓬荜生辉啊！一路的颠簸想必各位都累了吧？”管家立马到伊莎贝拉跟前微微鞠躬，“子爵大人得知您莅临，万分欣喜。只是……唉，近日边境琐事繁杂，子爵大人实在无法抽身亲自迎接，所以特命小人在此恭迎，并已为您备好了城内最幽静的别馆，望您海涵。”
伊莎贝拉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是微微颔首：“有劳子爵大人费心，愿光明护佑他。还请带路吧。”
管家依旧带着谄媚的笑容向伊莎贝拉等人摆了一个请这边走的动作。
无意间瞟了伊莎贝拉身边的女仆莉莉娅一眼后便收回目光，带着城主亲卫军和随行的教廷骑士前往别馆。
别馆位于城市西区，环境清幽，但陈设简单，与圣城的寝殿相比堪称简陋。
不过这的确是黎明之城这样的边境小城最好的别馆了。
简单安顿后，伊莎贝拉决定明天再前往城中心广场进行考察和传教。
晚餐由别馆侍从送来，依旧是那套令人毫无食欲的教廷标准餐食——水煮蔬菜，寡淡的肉排，干硬的面包。
莉莉娅看着餐盘，她还以为到了这边就不用吃教廷的草料了，没想到都到了黎明之城草料还在追她……
伊莎贝拉注意到了她的反应，沉默了一下，从随身携带的一个精致小包里，取出了一个用油纸细心包裹的东西。
“给。”她的语气依旧平淡自然。
“什么东西？”
莉莉娅愣了下，拿过油纸打开，里面是几块造型可爱、散发香气的精致小饼干——看样子正是之前在圣城那家“蜜语花园”买的。
“知道你吃不惯教廷的餐食，所以想着给你买点饼干带来吃。”伊莎贝拉用刀叉划着自己的肉说道，“想吃其他食物的话，明天再带你去买，现在有些晚了。”
莉莉娅红眸眨了眨，看着那几块小饼干，又抬眼看了看已经慢慢吃着教廷草料的伊莎贝拉。
“嗯，谢谢。”愣了好一会儿，莉莉娅才低声说道。
伸手拿起一块饼干，小口地咬了下去。
香甜酥脆的口感在舌尖蔓延，确实比那些草料好吃多了，虽然不是正餐……
『她考虑得还真周到啊……』
莉莉娅一边咀嚼，一边在心里默默想着，说实话伊莎贝拉的行为确实出乎她的意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