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姿纤细，长发湿漉漉地贴着她玲珑的曲线，发间点缀的细小珍珠散发着柔和的微光。
她那双忧郁的眼眸，此刻正注视着伊莎贝拉三人藏身的方向。
“被发现了吗……” 伊莎贝拉心中轻叹，
她主动撤去了维持的隐匿结界，柔和的圣光自她体内散发，驱散了周围的阴冷与昏暗，也清晰地照亮了彼此的面容。
莉莉娅几乎在伊莎贝拉行动的同时也踏前一步，与伊莎贝拉并肩而立。
“喂，人鱼，我给你三秒钟解释，否则我不介意今晚夜宵来一顿烤鱼。”
火焰在她指尖噼啪作响，威胁意味十足。
人鱼少女被莉莉娅直白的威胁吓得后退了半步，人鱼族虽说精神方面的魔法很出众，但终归不是战斗能力强大的种族，对上伊莎贝拉这位光明教廷的圣女和莉莉娅只有被秒杀的份儿。
她看着伊莎贝拉身上的圣光和莉莉娅手中的火焰，眼中闪过畏惧，但更多的是疲惫与绝望。
“我……没有想伤害他们……”
她的声音空灵悦耳，如同她的歌声。
“我只是……需要他们的‘智慧之光’……”
泪水从她眼眸中滑落，在离开眼眶的瞬间，凝结成了一颗颗细小的碎珍珠，叮叮咚咚地落在木板上。
“海洋，我们的家……正在死去……”
伊莎贝拉原本凝聚的圣光，不由自主地柔和了下来。
那泪水之中蕴含的无助与悲伤是如此真实，不似作假。
“莉莉娅姐姐，” 雪莉躲在伊莎贝拉身后，小手紧紧攥着圣女的衣袍，小声地说，“那个姐姐哭得好伤心……她是不是和故事书里人一样有什么难言之隐啊？”
莉莉娅闻言，“啧”了一声，没好气地瞪了雪莉一眼，但指尖那簇危险的暗红火苗却悄然消散了。
伊莎贝拉凝视着人鱼少女，语气温和而坚定。
“你……叫什么名字？慢慢说，‘正在死去’是什么意思？你口中的‘智慧之光’又是什么东西？这与掳走我的子民有何关系？”
或许是伊莎贝拉温和的态度起到了作用，人鱼少女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些。
她看了看那些依旧神情呆滞、站在码头边如同雕塑的人们，眼中闪过愧疚。
“我叫塞拉菲娜，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她的目光警惕地扫过空旷的码头。
“请……请跟我来。”
她引领着三人，快速离开了开阔的码头区，钻入了附近的巷道，最终进入了散发着海水腥气的仓库。
仓库内部空间很大，只有几缕月光从破损的屋顶投下，形成一道道朦胧的光柱。
塞拉菲娜似乎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宣泄的出口。
她背靠着冰冷的墙壁，身体微微颤抖，开始了她的讲述。
“是一股……‘虚无的污秽’。” 塞拉菲娜的声音在空旷的仓库里回荡。
“它来自深海的‘伤痕’，仿佛撕裂了海底本身。它不属于任何元素或能量，它……它在吞噬一切，生命、声音，甚至是希望……”
塞拉菲娜描述着那片被污染的海域，曾经绚丽的珊瑚礁化为惨白的骨殖，游弋的鱼群变得狂乱扭曲，最终沉入黑暗。
“我的族人……有的被污秽侵蚀，陷入了疯狂；有的被夺走了活力，陷入了永无止境的沉睡……” 塞拉菲娜的泪水再次滑落。
“我的母亲，人鱼族的皇后……为了延缓污秽的蔓延，耗尽了力量，也沉睡不醒了……”
塞拉菲娜双手紧紧握在胸前，声音带着绝望的哭腔。
“我知道掳走陆地居民是错的……剥夺他们的时间，让他们陷入沉睡……我知道！但我没有选择！”
“只有集合陆地智慧生灵的‘智慧之光’，才能暂时凝聚成‘心之结晶’，布置出净化结界，抵挡污秽的蔓延……我并没有完全取走他们的‘智慧之光’，我只会取走一部分……虽说也会对他们造成一定的伤害，但……我真的没办法了。”
塞拉菲娜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伊莎贝拉和莉莉娅。
“每犹豫一天，就有更多的族人永远闭上眼睛！那些人偶……是我用来标记那些灵魂光芒比较明亮的人……”
“我很笨拙，不知道更好的方法……我只能用这种办法‘预告’，然后在起雾的夜晚，用歌声引导他们……”
听到这里，伊莎贝拉缓缓走上前，单膝跪地。
她伸出双手，轻轻握住了塞拉菲娜冰冷而颤抖的手。
温和的圣光透过接触点流淌过去，带着安抚与治愈的力量，舒缓着她几乎崩溃的精神。
“牺牲无辜者换来的和平，不过是建立在流沙上的城堡。”
伊莎贝拉的声音温柔却充满力量，如同她的圣光
“停下来。让我们帮你。一定存在不伤害任何人，也能拯救你家园的方法。”
莉莉娅依旧抱着胳膊靠在旁边的木箱上，看着这一幕，哼了一声。
“哼，真是死脑筋。你以为你在独自背负一切？在我看来，这叫愚蠢。利用所有能利用的资源，包括你眼前这个闪着布灵布灵金色光芒的大好人和她背后那个的教廷……”
莉莉娅顿了顿，似乎有些不情愿，但还是把这番话说了出来。
“……一个人扛着世界往前走，通常不会有好结局。”
伊莎贝拉站起身，目光坚定地看着少女。
“我相信你的话。我，圣女伊莎贝拉，以教廷的名义，以及我个人的承诺，将协助你寻找净化海洋的方法。”
“白河城城主奥尔多我会去和他谈论，调动城邦和教廷的资源来帮助你。但作为交换，你必须立刻解除对那些人的控制，并把你之前带走的人还回来，保证不再用这种方式‘收集’智慧之光。”
塞拉菲娜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用力地点着头，泪水再次涌出，但这次是看到了希望的激动。
“我……我答应！我立刻让他们自己回家安然入睡，明天他们就会醒来，还有之前藏起来的人，我也会让他们回家的，谢谢……谢谢你们！”
“我们需要更详细的情报。” 伊莎贝拉转向莉莉娅，寻求她的意见。
“莉莉娅，你怎么看？”
莉莉娅嘴角微扬，麻烦事变成了有趣的事，这勾起了她的兴致。
“还能怎么看？事情变得有趣起来了。‘虚无的污秽’、‘深海伤痕’…这可比抓什么躲在暗处绑人的凶手带劲多了。”
她看向塞拉菲娜，语气带着命令式的好奇。
“喂，人鱼，那个‘伤痕’，具体在什么位置？带我们去附近看看。”
“我也要去！” 雪莉小脸上满是冒险的期待。
“我可以在船上帮大家望风！我眼神可好了！”
伊莎贝拉看着活力四射的雪莉，无奈又宠溺地笑了笑，伸手轻轻揉了揉她柔软的头发。
莉莉娅则是不客气地屈指，虚弹了一下雪莉的额头。
“小拖油瓶就乖乖待在安全的地方，别给我们添乱。”
“那个‘伤痕’，就在东北方向，距离海岸约半日航程的一片海底裂谷中。” 她的声音多了一些坚定的力量。
“我能感觉到，它最近……越来越活跃了。在那伤痕的深处，有时会传来令人心悸的搏动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