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轻飘飘，气质又很温柔的女孩子……是一个曾因重罪被关押和处刑的、现在又试图扰乱时空，目的未知的危险分子。
至少，从目前所知的、为数不多的信息中，能推断出来这一点。
可是，在直觉中，她给人的感觉却很令人……亲近。猜疑也好，警惕也罢，对她都调动不起来的样子。
我疯了吗？
梁晓琪被自己的认知吓了一跳。
贸然相信一个仅仅有一面之缘的陌生人……
紧紧盯着对面的少女，后者姿态如常地卷起一缕面条，看起来既不优雅也不粗鲁，却有着相当快的效率，不出五分钟，已经吃下了大半碗。
偶然抬头，却见梁晓琪欲言又止地看向这边。
“怎么啦？有什么事情想问我？”
“……”
心思被猜的透透的。罢了，反正这种勾心斗角的事情我也弄不清楚，索性坦诚点吧。
“嗯。”
“你去问管理局的人吧……我不知道哪些是你们能知道的，哪些你们不能知道。你当我真的想说谜语吗？”赵予曦俏皮地眨眨眼睛。
“那、那你来找我们的目的是什么？”宋子明壮着胆子插嘴，“什么都不肯说，又、又来吓唬我们。”
少女沉默了片刻。
“抱歉，我……只是想来亲眼看看你们。”
“……”梁晓琪没全信她的话。
赵予曦显然也明白了梁晓琪的想法，没有激动，也没有气馁，只是轻轻点头，叫人看不穿她的真实想法。
“果然还是我唐突了。”她吃完最后一口面，起身，又恢复了平常的语气，“我想……如果不是你们需要我的话，我应该不会再这样突然出现在你们面前了吧~♫？”
“……保重。”
“嗯，你们也一样~♫”
她走出了小店的门，在那泛着雾气的玻璃上渐行渐远，直到身影被窗子上贴的、有些褪色的笔画遮挡，彻底消失在雾气中。
“小宋。”
“嗯？”
“你认识她？”
“嗯，去博物馆的时候见过一次……”
“……”
这位赵予曦，她究竟抱着怎样的目的呢。
……
期末考完。
之后就再也没见过那个女孩的踪迹，无论是在现实还是梦里，仿佛面馆中短暂的会面只是一场幻觉。
“老梁，你排名多少？”
出了成绩。这年头，上面就开始禁止学校公开学生成绩了，说是怕影响自尊心。想知道别人多少名，只有两个途经，一是听老师表彰，二是自己问。
“五十七……”
“怎么还没我高啊。”
“废话，我文科一点没学。”梁晓琪撇了撇嘴，“怎么，不好好跟家里显摆一下？”
“就算显摆了也没什么用吧……就算超过了老梁，也超不过孟初月的，到头来难逃一比。”宋子明重重叹气。
“也是。说起来，今天要来我们家打游戏吗？”
“不去了，晚上我去叔叔家吃饭。”
并不是串亲戚，只是单纯的熟人聚餐。说实话，他还是挺喜欢去叔叔家的，因为有个堂妹，可以对她吹牛。
“好吧……”
“我来我来！我去你们家打~”孟初月这个笨蛋凑了上来。
虽说身份有些膈应人，但是仅仅作为一个游戏搭子，孟初月是非常理想的，技术又高，态度又热情。
“晓琪，等我和琳回家，咱们一块吧！”林小言笑嘻嘻的，一看就是考得不错，“琳，说好谁成绩差谁在下面，别翻脸不认账哦？”
“……啧。”
这两个家伙演都不演了。
到了小区门口，各自道了别，梁晓琪拽着这个傻狍子往家走。瞄了一眼这个眼神清澈的姑娘，梁晓琪看似无意地提起：
“说起来，那个我……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赵予曦教授呀。”孟初月露出一些回忆的神色。
果然是她。
“晓琪，你看过《地球大炮》吗？”
大刘老师的短篇之一，说的是人类造了一条贯穿地球的隧道，可完成了这一壮举之后，却发现这完全是个费力不讨好的奇观，而它的建造者，也成了千古罪人……
“差不多吧……有一说一，在看到那本书时，我真的看到了一些赵教授的影子呢。”
——
未来。
人类已经掌握了宇宙中的一切规律……时间、空间，物理，数学。
而开拓与探索永远不会停止。将宇宙这个对象研究透彻后，人类将眼光投入了宇宙之外，那无垠的虚空之中。
虚空里什么都没有，物质毫无防护措施地暴露在其中，只有湮灭一种归宿。
于是，在赵予曦教授的带领下，汇集了全宇宙的人才与资源……用于在“宇宙之外的虚空”航行的、“虚空引擎”的研发计划，如火如荼地开展起来。
“正如《地球大炮》对沈渊的描述……赵予曦教授，同样是一个同时具有出色的科研能力，与强力的政治手腕的人。”
“然后……她不出所料的搞砸了？”梁晓琪对之后故事的发展大致有了个猜测。
“是呀，因为她的激进举措，导致虚空引擎的原型机在刚启动的时候出了巨大的事故，爆炸击穿了时间和空间，让一些物理和数学规律变得一团糟……我们有很多跟这些规律的技术，都直接因此失效了。”
“可以说，她以一己之力，让人类的技术水平倒退了两千年的样子。更别提在这场事故中死去的人数，和造成的经济损失……”
好可怕的样子。
孟初月注意到了梁晓琪的异常。应该是觉得“自己”曾经造成了这么大的破坏，有些内疚吧？
可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人呢……对啦，快带她玩游戏！
“咱们算上那边的小言、小琳，正好四个人，正好玩《怪物猎人》呗！说起来，这个时代，交互模式如此落后的游戏，也有一些别样的趣味呢。”
“嗯，我要玩扩散弹重弩。”
“噫，什么东西都玩这种无脑又轮椅的流派会很没意思的哦……”
“管它呢，只要玩得爽就行。”梁晓琪耸耸肩，“说起来，你们主流的先进游戏是什么样子的呢？”
“我们呀……主要是VR（虚拟现实）和AR（增强现实）这一类的游戏？对应的生态位就像是端游和手游一样……”
明明想安慰人的孟初月，兴奋起来之后，自顾自地大聊特聊。虽说这些东西确实很有意思，可梁晓琪的心里想的一些别的东西，却始终转移着她的注意力，令她没法专心于孟初月说的话。
赵予曦……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