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夏的房间里,贴满了各种素描。有樱花町的街景,有邻居家的猫,还有妈妈生前最喜欢的向日葵,唯独书桌的角落,放着一张没画完的画——画的是一个模糊的男生背影,站在自动贩卖机前,手里拿着一罐热可可。
“这是我三天前画的,”橘夏指着那张画,对浅羽星说,“当时我总觉得这里少了点什么,现在才知道,是少了你。”
浅羽星凑过去,指尖轻轻拂过画纸。这一次,画纸上的男生背影慢慢清晰起来,露出了和他一样的乱发和校服。“这是……三天前的我?”他愣住了,“可我三天前明明在家里写作业,怎么会出现在贩卖机前?”
“你再想想,三天前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橘夏拿出笔记本,认真地记录着。她发现,只要浅羽星触碰她的画,画里的场景就会变得清晰,甚至能浮现出他忘记的细节——就像他的记忆,被储存在了画纸里。
浅羽星闭上眼睛,努力回忆。三天前的画面慢慢浮现:他放学回家,路过「佐藤自动贩卖机」时,看到一个老奶奶蹲在地上,手里的购物袋破了,苹果滚得满地都是。他帮老奶奶捡苹果,老奶奶笑着递给她一罐热可可,说“谢谢你呀,小伙子,这个给你暖手”。
“然后呢?”橘夏追问。
“然后……”浅羽星的眉头皱了起来,“然后我好像听到有人喊‘小心’,接着就是一阵刺眼的光,再醒来,就变成这样了。”
橘夏的笔尖顿住了。她想起三天前的新闻:樱花町的十字路口发生了一起车祸,一辆失控的卡车撞上了人行道,幸好没有人员伤亡,只有一个路过的男生受了点轻伤,被送到医院后就离开了。
“你是不是去医院了?”橘夏问。
浅羽星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醒来的时候就在贩卖机旁,身上没有伤口,就是碰不到任何东西。我回了家,看到爸爸妈妈在客厅里哭,我喊他们,他们却听不到。我想碰他们,手却直接穿了过去。”他的声音低了下去,“我好像……被他们忘记了。”
橘夏看着他落寞的样子,心里一阵发酸。她突然想起昨天在医院听到的对话:佐藤奶奶的孙子浅羽星,三天前车祸后出现了失忆,醒来后什么都不记得了,连自己的名字都忘了。
“浅羽星,”橘夏突然开口,“你要不要跟我去医院看看?”
浅羽星犹豫了。他害怕看到爸爸妈妈不认识他的样子,更害怕面对自己“被忘记”的事实。但看着橘夏坚定的眼神,他还是点了点头:“好,我跟你去。”
医院的病房里,浅羽星的妈妈正坐在床边,给病床上的男生削苹果。那个男生和浅羽星长得一模一样,只是眼神里没有任何神采,像个空洞的木偶。
“妈妈……”浅羽星轻声喊着,伸手想触碰她,却又一次穿了过去。他看着病床上的自己,突然明白了什么:“原来我不是变成了透明人,而是……我的灵魂和身体分开了。”
橘夏拿出画板,快速地画着病房里的场景。当浅羽星的指尖碰到画纸时,画里突然浮现出一段画面:车祸发生时,浅羽星为了推开一个差点被卡车撞到的小女孩,自己被卡车擦伤了胳膊,虽然伤势不重,但撞击引发了他小时候的旧疾,导致他暂时失忆,灵魂也脱离了身体。
“那个小女孩呢?”橘夏问。
“我不知道,”浅羽星摇了摇头,“我只记得她扎着两个小辫子,手里拿着一个兔子玩偶。”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推开,一个扎着小辫子的小女孩抱着兔子玩偶,怯生生地探进头来:“护士姐姐,我想看看救我的大哥哥。”
浅羽星猛地回头,看着那个小女孩,眼泪突然掉了下来。橘夏看着他,又看了看画纸上慢慢清晰的画面,突然笑了:“浅羽星,我们找到线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