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风波随着治安队的到来很快平息，林霖看着治安队将男人的尸体随意装起来，又将男人的亲属从家里拖出来，一个一个塞进铁笼里带走。
他们会被交到异端审判庭的手中，等待他们的是常人无法想象的残酷刑罚。
听说异端审判庭内专业的行刑人，能用不同花样折磨异端整整几年而不致死，真是难以想象受刑者究竟会经历什么。
最初的混乱后，林霖此时已经平静下来，虽然狂信者变成异端的案例他从未听说过，但二十年如一日的信仰，让林霖坚定地相信伟大存在的判断。
既然被伟大存在当场绞杀，那就说明这个男人一定是异端，哪怕他之前是狂信者也不例外，就这么简单。
林霖收回心神，拍去裤子上沾染的尘土，带上兜帽快步朝疗愈所走去。
由于出门时遭遇的插曲，林霖今天到达疗愈所的时间比平常晚了一点，此时三层楼的疗愈所里已经人满为患。
走进疗愈所内，身穿灰袍的林霖立刻吸引了众人的目光，纷纷朝他投来敬仰的目光。
由于职业的稀缺性，医者的地位很高，林霖这样的灰袍医者更是备受敬仰，因此找林霖看病的病患都会很配合，毕竟没人愿意得罪一名灰袍医者。
林霖的诊室在三楼，刚来到三楼，他就看见自己的诊室门口已经排满了人，林霖对此见怪不怪，在一众病患尊敬的目光下打开诊室走了进去。
刚一进门，一个开朗的女声就传入林霖耳中，
“早上好，林霖医师！”
映入眼帘的是一名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孩，她穿着一身黑袍，容貌清丽，配着一头齐肩的半长黑发显得相当干练。
这是林霖的助手夏可儿，是一名还在考察期的黑袍医者，目前跟着林霖积累工作经验。
林霖对于这名助手比较满意，毕竟夏可儿长得漂亮，性格也开朗，工作方面虽经验不足，但基本的医疗知识足够，称得上是一名合格的助手。
除此之外，她还是一名狂信者。
“嗯，早上好。”
林霖笑着回应道，同时走向接诊台，示意夏可儿可以开始接待病患了。
很快，第一名病患走了进来，是一名三十出头的女人，她的全身长出了许多黑红色的蠕动触须，散发出阵阵腥臭的味道。
林霖一眼就看出来，这是狂信徒常患的增生病，大约有一半的狂信徒都会患上此病，无法根治，复发时间视个人体质决定。
对于这种病患林霖很有经验，简单询问过女性患者几个问题后，便准备开始进行治疗。
他先让女患者服下了一种药液，这药液是由一种叫蔓陀拉的毒草提炼而成，少量服用具有麻醉效果，超过一定剂量则会造成不可逆的损伤，严重者可致死。
随后，林霖让女患者褪去全身衣物平躺在治疗台上，又拿出特质的小号切割刀，放在火上烤了两遍，将刀刃对准触须的根部，开始缓缓切除那些黑红色触须。
林霖的手很稳，再加上有夏可儿从旁协助，切除治疗进行得很顺利。
半个小时后，女患者全身总共24根触须终于全部切除干净，原本长着触须的地方此时露出了猩红的血肉，但这些伤口却并未流血，反而已经有了结痂的征兆。
这是源自「黑山羊之母」莎布古拉斯大人的赐福，凡是狂热信仰着祂的人，都能获得远超常人的恢复能力。
因此，切除增生触须留下的伤口并不用过多处理，只需要简单包扎一下就够了。
处理完伤口后，女病患起身穿好衣服，对着林霖和夏可儿一阵千恩万谢，甚至想塞几枚金币给他们，但被林霖严词拒绝。
教团有规定，医者不能私自收取病患的钱财，一旦发现将押送至审判庭进行处罚。
送走第一位病人后，林霖看向金属托盘里还在蠕动的25根触须，他想起来有人专门收购这种增生触须，然后私底下拿去出售，价格还不低，至于用途……林霖只听说这些触须非常美味。
但林霖并不打算出售这东西，将其交给夏可儿处理后，便开始迎接下一位病人，
第二位病人走了进来，是一名四十多岁的光头男人。
男人光秃秃的头上钉满了钉子，据他所说，他每次将一根铁钉钉进脑袋里，就能聆听到伟大存在的低语，为了不断聆听到这令人痴迷的疯狂低语，男人一次又一次将铁钉钉进大脑中，直至整个头顶都被钉子钉满。
这种病人林霖并非第一次见到，类似这样的人被统一称为灵感者，他们可以通过感受痛苦的方式观测到伟大存在。
之前林霖见到的一个灵感者，就可以通过窒息的方式让自己窥见伟大存在的投影，只可惜他有一次没控制好力度，不小心把自己给勒死了。
秃头男人遇到的问题是，他头上的钉子太多已经无法再钉入更多钉子，无法钉入钉子他就无法再聆听伟大存在的低语，因此他请求林霖，能否将他头上的钉子取下来一部分，其他的医者都因风险太高而拒绝了男人。
盯着男人满是钉子的脑袋，林霖轻抚下巴思考起来，他明白这场治疗的风险在哪里。
那些钉子钉入男人脑袋太深，如果直接将钉子拔出，男人的脑浆大概率会直接从钉子留下的洞里喷出来，到时候恐怕只有伟大存在能救这个男人了。
“求求您医者大人，我已经足足两月没有聆听过伟大存在的低语了，再这么下去我真的……”
秃头男人表情狰狞而疯狂，双眼都变成了可怖的猩红色，林霖都担心他会不会过于激动扑上来咬自己一口。
思索片刻，林霖有了办法，他先是量了一下钉子的长度，根据长度大致判断出，钉子刺入男人大脑的深度为2至2.2厘米。
得出这个结论后，林霖有了治疗方案，他打算分5次将钉子从男人的脑袋里拔出，每次只拔出4毫米左右，中间间隔时间为5天。
这种治疗方式可以让男人有充足的恢复时间，这样等到钉子被完全拔出时，钉子下方的伤口已基本愈合，不会出现脑浆喷射的情况。
决定好了方案，林霖便开始着手治疗，说是治疗，其实只是将钉子拔出来4毫米，难度在于如何精确控制力度。
但好在林霖的手一向很稳，他十分精确地控制着力度，将遍布于男人头顶的全部105颗钉子统一拔出了4毫米。
做完这些后，林霖擦了把汗，抬头看向时钟，发现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
治疗结束，又是一阵千恩万谢后，男人顶着裹了纱布的脑袋离开了诊室。
时间就这样在一次次治疗中悄然流逝，仅仅一上午，林霖竟接待了11名病患，并且都圆满完成了每一次治疗。
这也是林霖能成为灰袍医者的原因，其他医者不能治的病，林霖能想办法治好，其他医者能治的病，林霖能治得更好。
然而，这并非说明林霖有包治百病的本事，事实上他无法医治的疾病更多，只不过大多数人在清楚自己的病无法治愈后，便会直接放弃治疗，转而将自己的身体献给伟大存在，以此为后代求取恩赐。
这种献祭是被教团所允许的，前提是只能由身患绝症者参与，身体健康的信徒反而不被允许献祭自己，某些特殊的献祭典礼除外。
午餐时候，林霖谢绝了夏可儿递来的餐盒，转而去疗愈所的公共餐厅领取了半颗恩赐树果实。
简单吃过午餐后，林霖在诊室后方的房间休息了一阵，下午便再次开始了忙碌的工作。
可随着下午四点时一次沉闷雷声的响起，所有人的脸色都出现了变化。
医者停止了治疗，病患停止了呻吟，整座治愈所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一般，一时间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抬头看向窗外的天空，早上还晴朗的淡红色天空，此时已经变成了暗红色，阴沉的黑红色乌云布满整片天空，偶尔从其中透出带着血红光芒的闪电。
这只意味着一件事——
「深空之主」哈格耶大人心情很差，要下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