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尔德斯公爵的邀请函在林凡桌上静静躺了三天。
这三天里，林凡并未闲着。他几乎泡在下水道里，带着工匠团队勘测选址，规划后续六座工厂的布局。同时，布朗理事忧心忡忡地告诉他，除了奥尔德斯公爵，财政大臣、军务大臣甚至王室管家都派人来总会“表达过关切”。林凡这个名字，已经成了王都权力漩涡的中心。
第三天傍晚，林凡换上了一套由布朗理事帮忙置办的、符合王都礼仪的深色礼服，乘坐着公爵派来的、装饰着家族纹章的豪华马车，前往那座位于王都最高处的公爵府邸。
公爵府与其说是府邸，更像是一座小型的皇家宫殿。鎏金的大门，穿着闪亮盔甲、目不斜视的护卫，以及脚下柔软得几乎能将脚踝陷进去的昂贵地毯，无一不在彰显着主人无与伦比的权势。
林凡被管家引至一间奢华却不失格调的餐厅。长长的餐桌上摆放着银质烛台和水晶器皿，墙壁上挂着巨大的油画。一位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面容威严、眼神深邃的中年男人——奥尔德斯公爵，正坐在主位之上。
“林凡大师，欢迎你的到来。”公爵没有起身，只是微微抬手示意林凡在他右手边的位置坐下。他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压迫感。“你能来，我很高兴。”
“能得到公爵大人的邀请，是我的荣幸。”林凡依礼坐下，不卑不亢。
晚餐在一种看似和谐实则微妙的气氛中开始。穿着制服的侍者安静地上菜，每一道都精致得像艺术品。公爵没有立刻切入正题，而是像一位温和的长者，询问着林凡的来历、师承，对王都的印象。
林凡滴水不漏地回答着，只说自己来自东方一个隐世的工匠家族，能力是家族不传之秘。
酒过三巡，公爵终于放下了银质餐叉，用餐巾擦了擦嘴角，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林凡身上。
“林凡大师，你的‘回收系统’，我详细了解过。非常惊人，堪称划时代。”公爵缓缓说道，“它能将人人避之不及的污秽与威胁，转化为实实在在的财富与能源。这种力量，不应该被埋没在阴暗的下水道里。”
他身体微微前倾，烛光在他深邃的眼中跳跃：“我可以为你提供一切你需要的支持——无限的资源、最高级别的权限，甚至一片属于你自己的领地。你的系统，不应该只为王都服务，它应该覆盖整个王国。我们可以合作，成立一个‘王国资源回收与能源公司’，你提供技术，我提供一切其他支持，利润，你可以占三成。”
三成利润，来自一个可能覆盖整个王国的垄断生意，这绝对是一个天文数字。换成任何一个人，恐怕都会激动得难以自持。
林凡沉默着，拿起水晶杯，轻轻晃动着里面琥珀色的酒液。
“公爵大人的条件，非常优厚。”他抬起头，目光平静地迎上公爵的视线，“但是，我拒绝。”
餐厅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侍者们连呼吸都放轻了。管家站在公爵身后，脸上闪过一丝难以置信。
奥尔德斯公爵脸上的温和笑容淡去了几分，眼神变得锐利：“哦？能告诉我理由吗？是觉得分成比例不满意？我们可以再谈。”
“并非比例问题。”林凡放下酒杯，“这个系统的核心在于‘分解与重构’，它并非一套可以复刻的死板图纸。它的稳定运行，依赖于我的能力。离开我，它只是一堆比较奇特的金属和符文。而我，并不打算将自己的能力，捆绑在任何一个商业实体或者……家族之上。”
他这话说得非常直白，几乎等同于拒绝了公爵的招揽。
公爵靠在椅背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响声。他盯着林凡，看了足足有一分钟，空气中的压力几乎让人窒息。
“年轻人，有才华是好事。但王都，不是一个只靠才华就能生存的地方。”公爵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警告，“有些机会，错过了，就不会再有。而且，独自一人，往往意味着……危险。”
这是赤裸裸的施压了。
林凡却忽然笑了笑，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巧的、散发着柔和蓝光的立方体——那是他用高度提纯的能量结晶随手重构的一个小玩意，内部结构极其稳定复杂。
“公爵大人，您知道吗？”林凡将那个蓝色立方体轻轻放在桌上，“在我的家乡有一句老话：‘最好的防御，是让所有人都明白，攻击你需要付出的代价，远超乎他们的想象。’”
他目光扫过那个蓝色立方体，意有所指：“分解与重构，能创造奇迹，自然也能……让一些东西，悄无声息地消失。无论是地上的，还是地下的。”
说完，他站起身，微微躬身：“感谢公爵大人的盛情款待。下水道二期工程还在等着我，请允许我先行告退。”
这一次，他没有等公爵回应，便转身，在众多惊愕和审视的目光中，从容不迫地离开了餐厅。
奥尔德斯公爵看着林凡消失在门口，又看了看桌上那个稳定散发着蓝光的立方体，脸色阴沉不定。他第一次在一个年轻人身上，感受到了一种不受控制的、甚至带着一丝危险的气息。
“让东西……悄无声息地消失？”公爵低声重复着这句话，眼神闪烁。
他意识到，这个年轻人，恐怕不是用金币和爵位就能收买的。或许，该换一种方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