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工匠总会理事厅。
布朗理事看着坐在对面的林凡,眉头紧锁。他注意到了林凡比往日更显苍白的脸色,以及那看似平静之下难以完全掩饰的一丝疲惫与焦躁。
“林凡,你最近把自己关在工坊里,是在研究什么?是回收工厂的优化,还是……”布朗顿了顿,目光锐利,“还是与你从下面带上来的‘东西’有关?”
林凡心中微凛,知道瞒不过这位一直关心他的长者。他深吸一口气,决定部分坦白。
“布朗理事,我体内的力量……比预想的更不稳定。”他抬起手,露出手腕上那道细微的裂痕,“我需要找到彻底解决的方法。”
就在这时,理事厅的大门被猛地推开,城防军副统领带着两名气息肃杀的军官大步走了进来,脸色铁青。
“林凡男爵!布朗理事!”副统领声音低沉,带着压抑的怒火,“昨晚,城东铁匠街发生恶性事件,三名熟睡中的工匠被发现死于工棚内,死因……与之前发现的深渊侵蚀事件高度一致!”
他猛地转向林凡,目光如鹰隼般锁定:“据附近夜归的居民称,昨夜曾看到一道模糊的黑影在附近掠过,其气息……令人心悸。而我们的人在现场,捕捉到了极其微弱的能量残留!”
副统领取出一枚侦测水晶,水晶内部正萦绕着一丝淡得几乎看不见、却让林凡无比熟悉的漆黑能量。
“男爵阁下,”副统领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请您解释一下,为何这股能量残留的性质,与您在下水道深处接触过的深渊本源,如此相似?昨夜事发之时,您又在何处?”
气氛瞬间凝固。
布朗理事愕然地看着副统领,又看向林凡,眼中充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
林凡的心沉了下去。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昨晚力量的轻微失控,果然逸散出了气息,并被敏锐的侦测手段捕捉到。尽管穆勒大师的玉佩掩盖了大部分波动,但如此近的距离,如此同源的能量性质,他难逃嫌疑。
“副统领阁下,”林凡强迫自己保持冷静,声音平稳,“我理解您的怀疑。但我昨夜一直在总会工坊内进行密闭实验,从未离开。总会大门及工坊区的守卫可以作证。至于能量性质的相似……这并不奇怪,我曾亲手封印深渊核心,我的力量与之力性质有所关联,但这并不能证明我就是凶手。”
他抬起带着裂痕的抑制手环:“事实上,我正在全力研究控制和净化这股力量的方法,昨夜实验时还险些失控。若是我所为,我又何必在此地与各位周旋?”
副统领眼神闪烁,显然并未完全信服。那丝能量残留与林凡的关联太强,让他无法轻易放下怀疑。
“林凡……”布朗理事的声音带着痛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真的能控制住那股力量吗?”
面对布朗理事担忧而困惑的目光,以及副统领毫不掩饰的审视,林凡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信任正在崩塌。
“我无法完全自证清白,”林凡站起身,目光扫过两人,“但我可以告诉你们,真正的威胁,是那些依旧残留在王都各处的、无主的深渊能量碎片。它们如同瘟疫,会自主寻找宿主、侵蚀生命。浪费时间在我身上,只会让真正的凶手继续潜伏,造成更多伤亡。”
他看向副统领:“如果军方能提供更多现场线索,或许我能凭借对这股力量的了解,协助你们找出真凶,或者至少,找出那些能量碎片藏匿的规律。”
这是他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也是在危机中争取主动的唯一方法。
副统领沉默片刻,似乎在权衡利弊。最终,他沉声道:“好!我就信你这一次,男爵阁下。但在此期间,请您不要离开王都,并随时配合我们的调查。”
说完,他带着军官转身离开,留下凝重的气氛。
理事厅内只剩下林凡和布朗理事。
“林凡,”布朗的声音带着疲惫,“你真的没事吗?”
林凡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我没事,但王都有事。布朗,我的时间不多了。在下次失控,或者下一个受害者出现之前,我必须离开。”
信任已然出现裂痕,王都对他而言,不再安全。他必须尽快处理好最后的牵绊,然后,孤身踏上通往精灵之森的险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