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纸张与手臂摩挲,发出“沙沙”的呻吟,指尖下的卡牌边缘略有弯曲,沾染过无数问卜者的焦虑与渴望。
此时此刻,我能感受到,无数双眼睛紧紧盯着我——那是神明,亦或是伪装成神明的怪物……
占卜师。
我深深明白,它是一种怎样的存在。
它是一个通道,是一个试图翻译辽阔深渊中杂乱信号的破译机。
——你为何而占卜?
沉闷的声音,似是遥远而至,其实是自我的发问。
将明确的渴求藏于心中,我睁开了双眼。
牌,洗好了,厚厚的一叠,沉甸甸的,仿佛是历史与未来交错的驿站。身旁的烛火不知何时已经点燃,绿色的幽光像是恶魔的眼睛,正在审视着我这位占卜者,或者说……问卜者。
蜡油无声滴落,堆叠如苍白小坟。
将圣石置于跟前,闭上眼,我深呼吸,企图将杂念抛弃,让灵性的触须探入无明之域。
黑暗处,搅动着的,似乎是无数灵魂的恸哭,意识触及到黑暗的边缘,冰冷而滑腻。
这或许是错觉,也或许是真实存在的。
我伸出右手,仅仅凭借那微弱的牵引,抽出来一张牌…
烛火在刹那之间猛地一跳!
不是摇曳,是爆燃!幽绿、惨淡、如同墓穴磷火的诡光骤然取代了温暖的橙黄,瞬间撑满了整个房间!
地面上,我们的影子开始扭曲狂舞,它们不再是影子,它们活了,变成了亵渎的肢体与无法名状的器官,在疯狂的节奏中抽搐、延展!
光线变得粘稠,绿得令人作呕。空气骤然冰冷,吸入肺叶如同吞咽冰碴,却又带着一种深海之底的陈腐咸腥。
我的血都凉了。目光死死钉在手中那张牌上。
塔罗牌——「隐者」。
可它,不再是那个披斗篷、提孤灯、在雪夜中指引前路的智慧老者。
牌面蠕动了起来。油墨不再是油墨,那是活着的、湿滑粘腻的、带着无生命冷感的东西。
那灰黑的斗篷下,无数惨白的触手纠缠、探出,吸盘开合,留下闪亮的粘液痕迹。它们簇拥着一盏提灯,那灯亦非金属玻璃,而是一颗巨大、浑浊、布满血丝的巨眼,瞳孔裂开一道竖缝,正倒映着我扭曲的脸。
我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
“是……否…真实……”
“成为…我的……一部…分…”
粘稠滴落的声音在我耳畔周围响起。
祂来了。
并非行走,而是浮现。
如同墨汁滴入清水,但过程是可怖的逆转——那绝对的、吞噬一切的黑暗从四面八方渗出,凝聚成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
没有面孔,只有不断变幻、预示无穷厄运的符号在其头部旋转、爆裂、重组。
破碎的黑桃、滴血的骰子、断裂的塔罗牌、扭曲的星轨……仅仅是瞥见这些符号,就足以让一个普通人的理智就像被铁钳夹住的核桃般发出碎裂的呻吟。
但是,星柒•圣蒂安娜并非普通人,或者说,连人类都不是。
面对邪神,星柒只是平淡地看了祂一眼。
金光从眸中一闪,只是一瞬,足以让邪神明白了一切。
“不!是你……!”
祂的声音突然放大,像是猛兽正在咆哮着,又如无数冤魂正在尖叫!
祂就是命运邪神,[命运编造者•菲忒]
可是,刹那间。
一抹银辉划过黑迹,炽热的光芒打乱了邪神扭曲的语言,天使的圣歌在这片空间响起。
名为“秩序”的力量,像冬夜般的星辰,耀眼却平静……祂开始否定一切无序,否定一切混乱。
结晶化的空间对峙着“秩序”力量的柔和,黑暗与光芒不断对抗着。
只可惜,这里是属于女神的地盘。
银辉汇聚成锐利的忍锋,将那种“无序混乱”分解、转化为无数细碎的、无害的可能性尘埃,飘散开去。
黑暗退缩了。那轮廓变得不稳定,闪烁不定。祂似乎无法在这种纯粹的、“逻辑”的守护力量前维持自身的凝聚。
之后,空间破碎,化作几片羽毛飘落在地……只有它们,才能诉说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
希尔注视着星柒,震惊的神情久久难以消散,她无法想象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果她没有猜错……
“啪啪啪。”
菲萝诺丝突然开始鼓掌。
“真是精彩的表演,星柒先生。”
“凭借自己的占卜能力,再借助女神的庇护,便击退了命运邪神……您每次出色的表演,都是让我难以忘却。”
菲萝诺丝嘴角的笑容再次出现,她深深看着星柒,甚至称呼,都已经变成了“您”。
星柒收起了占卜道具,尽管二人的眼神都充满了赞赏之意,可她依旧摇摇头。
“这是很不好的消息啊……”
“两个邪神联手参与入侵,甚至是我都无法窥探其中一角。”
“事态严重啊……”
萝莉教皇点点头,十分赞同星柒的话,她靠近二人,收起了以往调皮的神态,而是认真地开口道:
“既然无法窥探,那么我们就走一步看一步吧……那么,星柒•圣蒂安娜先生,以及希尔•娜维娅小姐,我需要你们二人在克洛锁学院的考核之中,调查并阻止邪教徒的计划。”
“避免,事态陷入极端。”
语毕,二人皆行礼。
“那么,这是为你们提前准备的服装。”
萝莉教皇掏出两件衣服。
希尔点点头,但身边的星柒却呆住了。
“那个,教皇大人,我的衣服呢?”
教皇萝莉眯眯眼。
一个不好的念头浮现在星柒心头。
“不是,您该不会是让我穿这件衣服,作为新生入学?!以我的身份,不应该去任教吗?再说,就算是学生身份,何必要女装啊?!”
她咆哮道,可是萝莉教皇不以为然。
“啊嘞~”
“让你以老师的身份任教,太过于张扬。”
“让你以学生的身份入学,又害怕被发现而惊动邪教徒。”
“那么,让你女装入学…所有人都认不出你,不就好啦!”
“星~柒~亲~,莫非,你是有什么不满?或者说,是有什么感想想要发表嘛?”
“……”
什么感想?她不敢想。
……
在这名为芙丝特的巨城之中,有一片区域并非砖石砌成,也非王权统御之地。
那便是闻名遐迩的克洛锁学院。
它并非坐落于城中,而是它本身就占据了这座宏伟城市的近乎半壁江山。
高耸的、闪烁着魔法符文的银白色岩墙将其与外面的世俗街区温柔而坚定地分隔开,形成了一道知识与凡尘的界限。
作为最为重要的学院,克洛锁学院那宏大的建筑群并非杂乱无章,而是依循着某种玄奥的星轨或魔法的脉络铺陈开来:
尖塔如林,刺破云霭,塔顶萦绕着元素精灵幻化的光晕,而那穹顶图书馆宽阔如同小型平原,其内收藏着来自各个位面(二十块大陆)的典籍。
环形竞技场内时常爆发出炫目的魔法光辉与喝彩,还有那宁静的冥想花园、冒着气泡的炼金工坊。
不过,这也只是冰山一角罢了。
在学院的中央,高耸入云的,是为生命代言的老树,粗壮的枝干是生命厚重的提现,枝叶间流淌的银色光辉,是守护生灵的保护膜。
每一个入学新生,能够亲眼站在树前的,无不赞叹不已。
“小梦,看来我只能把你送到这里了。”
星柒望了望那巨大的生命树,低头看了看自家妹妹,止步于学院门前,拍了拍自家妹妹。
看见门前拦路的导师们,星梦也不在过多强求,只好点点头,恋恋不舍地和哥哥道别。
要是哥哥能陪我一起入学就好了…
她在内心叹息。
可谁知,星柒还真要和她一起入学了。
她现在只想着快点和妹妹道别,然后变装再过来,更希望在接下来的生活中,除了希尔殿下,没有人能够发现自己真实的身份。
说起来啊!
明明都变成狐娘了。
然后伪装成男生。
最后又要女装?!
星柒觉得,如果这是本小说,那设计这种剧情的作者还有渴望读这剧情的读者大概就是()。
词语填空~